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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章三 母子齐心

这一剑在鞘中蕴养了九年,又称九剑。九年的时间不说沧海桑田,也是不短的一段人生。这九年里她改变了很多,折断双翼,放弃凤凰的骄傲,甘愿自囚宫中。九年前她便有预感,终有一日这把剑会再出鞘,而那一刻会改变很多事情,所以她一直精心温养。然而渊鸿总是想破了这一剑,从来没有野心的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唯独对自己上心,他怕东方雪无法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然而即便是渊鸿去世的那天,这把剑并没有因此而出,而是在她的悲愤中再次得到升华。

万万没想到,这一剑会用在这里。除了这一剑,她还有什么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凤凰雪冷笑着大步走向老太监,怀雪剑被倒提在手里,那庞大的剑意被收敛进怀雪剑中。怀雪剑材质特殊,剑身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所能承受的真气仿佛无穷无尽,而且能将剑意尽数收敛或者一朝爆发。此刻沉寂的怀雪剑远远比刚出鞘时的锋芒毕露更为可怕。老太监的气势也不断攀升,若旁人在早已目瞪口呆,那真气出体凝而不散,就一层一层的环绕在他身边,也不离体,慢慢就变得浑圆且凝实。如此深厚的内力再加上炉火纯青的御气能力,这老太监竟是天下间都数得出个数的宗师境!

只是此时细细看去,老太监脸上汗珠不断的滑落,即便他这般强者,又事先做了完全准备,也不敢说万无一失完好无损的接下这一剑。是要留下一条胳膊还是一条腿,或者是去了半条命,连这都不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这种不确定的恐惧往往比明知不敌来的跟可怕。如果无法确定结果,他胜是一定会胜的,却和输了没什么两样。

“蔡大宝!”

这一声稚嫩的喊声让场中两人不断攀升的气势顿了一顿,一个身穿黄袍,稚嫩的面容依稀能看到些英俊的小孩子跳出了出来,双手抱胸,戏谑道,“自从得到我爷爷重用后,这个名字就不再用了吧!今日被我喊破,是否想起了些许往事?!而你今日所作所为,可对得起你当年初心!”

蔡大宝。。。老太监一时怔了神,已经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那几个混蛋平日里就老蔡老蔡的,年头久了,还是因为小宝,自己都要把这个名字忘了。蔡大宝啊,呵呵。那时的自己,真是。。。。

不对!

老太监心中一惊,“扰心言!”他急忙回身,只见一张稚嫩的眉眼上,全是懊恼之色的一个孩童,已经快要触及他的护体真气,他手中的匕首将将挨他的身体,宗师境的护体真气可能无法阻拦一个孩童伸出的匕首?这话随便跟说去,恐怕不是被笑掉大牙,就是认为装疯卖傻。那护体真气,就是一动不动,任一个会些功夫的汉子砍伤百十来刀,都未必能摇一摇,你说一个孩子用一把匕首就破的了?除非这个孩子年纪轻轻也进入了宗师境,天纵奇才和白日做梦,总是前者要更让任容易接受。

只是多年的谨慎心性让他从不掉以轻心,抬手便欲一掌劈下,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先废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杀这种孩子,还不是和呼吸一口空气一般轻松。

“他是蔡小宝啊!你敢伤他?”

小宝。。。么?

老太监眼中一片茫然,一掌迟迟未落。扰心言再出,东方雪福至心灵,一朝迸发冲天剑气,隐约能看见一只凤凰模糊的身影,振翅欲飞。老太监回过神,暗道不好,大喝一声,不再顾及一个孩子胡闹一样的攻击,虽然不知道他如何在自己感知之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自己身边,但是凭他那点力气,就想破开宗师境的护体真气,那无疑是痴心妄想。既然以有所决断,当下就准备先接下这一惊天之剑。

便在此时,“噗”的一声轻响,一把黑色的匕首扎进了老太监的腰间气海。正是那前一刻还仿佛是天下间最大一个笑话的那个孩子,他叫苏幕遮。只见他一朝得手,顺势就滚进了身边池塘之中,噗通一声,潜了下去。

老太监摸了把腰间,看着手中的血目瞪口呆。虽然将那池水炸到天上去也不过一两招的事,但是此刻他凝神聚气的时候气海受到重创,状态已然滑落谷底,自知事不可为,怪叫一声,真气激射向前而出,掀起一地方砖飞宛如一条土龙,轰鸣着扑向东方雪与渊见。只不过那土龙看似威猛无匹,在接近东方雪十步的地方就被护体剑气绞碎。而他就趁着尘土散开遮蔽视线的功夫,展开身法,跳上围墙逃走了。

东方雪两步来到渊见身前,竖起怀雪剑,无形剑意便将飞舞在空气中的尘土全部弹开。

月光再次被层层乌云遮蔽,小院中又归于平静,这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导致开头很宏大,但是结尾显得有点突兀。

“娘。。。”

随着渊见奶声奶气的一句打破了平静。

东方雪急忙将渊见搂在怀中,然后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么?有伤到哪里么?”

渊见也不说话,一边享受母亲的关心,一边嘿嘿嘿的傻笑。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打在渊见的嬉皮笑脸上“谁让你这么乱来的!你为什么不好好跟在洪老头身边!刚才我那一剑如果出了就是你死我活,想来他也有些隐蔽手段,不然不敢如此撩拨我。我自认他不死也残,但是若说最终胜负我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而你离我们这么近,宗师境的真气碰撞波及开来,你是死定了你知不知道!”

渊见还是不说话,捂着脸微笑,温柔的看着她。

“跟你的死爹真是一模一样。。。”东方雪终是叹气认输了,压下了一瞬间心中的悲痛,“我要收敛一下剑气,别吵。”东方雪只出了半剑,并不算破了九剑。只要将散落在周围的剑意系数收敛,便能重拾九剑八成的威能。

“好。”渊见乖乖的盘膝而坐,就这么盯着他娘,“娘你真好看。”

“油嘴滑舌,别吵我。”

“好~”渊见又答应了一声,托着腮就这么看着她。时间对他娘,真是格外的宠溺啊。

“我好你二大爷!”幕遮从池水中狼狈的爬出来,如饿狼一般就扑到渊见身上,按住就揍,“小爷差点就死了!差一点就死了!你个骗子!你不是说等你娘出剑之后再动手!你那乱喊一句险些让我送命!”

“今夜不同平常,对我们来说,在这天下间应该最安全的地方,发生那么多事,只有一种可能。而我娘那一剑还有大用,能不出便不出,实在抱歉。”渊见也不还手,任由幕遮打了好几圈拳,黑了两个眼眶。幕遮看渊见不还手,再看他一对熊猫眼,脸上还有个一掌红,终究是小孩心性,噗嗤一下就乐了。

“罢了,你欠我一个人情。”苏幕遮故作大方。

“不。我欠你一条命。”渊见起身后,直接跪倒在幕遮身前,倒头便拜,“今日兄长救我母子二人两条人命,小弟无以为报,只有渊见这一条命可偿还,今后愿为兄长出生入死,两肋插刀。”

幕遮哪里见过这阵仗,师父从小便教大丈夫只能站着活,从不跪着死。然而刚才那话是不是说书人口中的结拜啊?那结拜跪不跪啊?那小子人还是不错的,说跪就跪啊。。。幕遮一时有点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跪。”东方雪一直在闭目养剑,气势不断内敛,显得深不可测。此时冷冷的一句,竟让人生不起违逆的心思。

幕遮噗通一声也跪倒,实实在在一个头就磕了下去,扬起一片尘土。渊见虽未抬头,但是嘴角不断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说。”东方雪又吐了一个字。

“我苏幕遮愿与渊见老弟结尾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苟富贵!不相忘!若相弃,吾宁死。”背完了说书人嘴里那一套之后,幕遮才松了口气,往地上随意一躺,口里骂道,“起来起来,仗着你老娘是高手,逼我结拜算什么本事。”

“幕遮你大可以不必勉强自己,无论怎么说,我欠你一条命都是真的。”渊见也躺在地上,刚经历了那种命悬一线的情景,加上两次用出“扰心言”的秘法,他也已经筋疲力尽。今天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即便是早慧如他,也觉得有点心力憔悴,而且,宫中可能发生的那件大事也并未结束。

“算了,拜都拜了,以后我就是你哥。”苏幕遮认命的说。

“恩,好。”渊见又浮现出招牌的傻笑,眼角垂着一抹温柔,他笑起来很好看,让人觉得将来长大,肯定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东方雪起身,将怀雪剑归鞘,“你说你叫苏幕遮?”

“正是。”

“你刚才的隐匿功夫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教的。”

“师从何人?”

“鼠流之辈,尊师肖白。”

“是了,原来是你。那这不算逼你结拜了。渊见送你哥离开,我要去一趟,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东方雪拍掉身上尘土,借此抹去剑心上的尘埃。故人之子的冲击虽大,但是现在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我不走!”幕遮渊见异口同声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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