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听这话,心里更是一阵阵的难受。用纤细的手指拍她一耸一耸的肩头。娇儿说完这话,便一声一声地哭了出来。每一声都发自娇儿的心上,可每一刀却是砍在紫薇的心头上。紫薇的谦逊和善良,就在于心里没有想着自己,而全是别人,她难受着娇儿的难受,心疼着娇儿的心疼。看着月娇的眼泪刷刷地落下,她的泪水也跟着涌了出来,可是并不能让它掉下来。她按住娇儿耸动的肩膀和沙哑喉咙里发出的泣声,她要问什么呢,关于这一切,言语已经失去所有的力量了。
她边安慰月娇边擦她脸上的泪痕。可是她发现月娇的泪眼像是两眼泉源,不知哪来那么多的泪水不停地要冒出来,流下来,河床湿透,来不及擦干!月娇额前被泪水洗过的刘海散乱在脸上,完全失去往日的轻盈飘逸。两条细长柳叶儿眉亲密地纠结成一根儿麻绳,拴住额头。眼帘无精打采垂在半空中,无力地忽闪忽闪的。睫毛也被湿透,泪滴挂在睫毛的尖儿上,像是冬天早上花草山挂着的露珠,冰凉,清澈,和永远见不到阳光。鼻梁高高挺起,却也挡不住天空中乌云和旋风的来临。带点苍白的面孔。鼻翼也跟着泣声舒展和收缩。美人,笑能倾国倾城,哭能感天动地。刚才爽朗的天地顷刻就不见了。紫薇用微笑看着娇儿。她仍是低着头,声音渐渐没了。
紫薇轻抚她头发,轻搓她耳朵,轻揉她脸颊,再把散乱的头发梳理好捋到她耳后。然后笑说:“好了,我的公主不哭了,再哭可就不美了哦。”月娇低头已破涕为笑,道:“怕什么,反正我就不好看。”紫薇没有问什么,但她已全然知晓。月娇没有说什么,而她已如释重负。紫薇擦去她脸上的最后一滴泪,两人顾而笑之。娇儿只说:“刚才让姐姐见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是流个不停。现在好了,心情也轻松很多,想想刚才自己真是可笑,竟哭成一个泪人似的,真是丢人,吓到姐姐了吧?”
紫薇说:“真是吓到了呢。不过这让姐姐更喜欢你了,爱上你了,小丫头!”月娇说着眼泪竟又下来了,嘴角却翘起来笑开了。脸上又有了往日活泼的影子。紫薇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她背上,说道:“娇儿也是性情中人,有情之人,难免受伤。不过以后有什么话要跟姐姐说好吗,别这样憋着自己,会憋出病来的……”她也哭了。月娇倒过来要安慰她,道:“姐姐,怎么啦,你也要哭?”窗外暗下来,像要下雨。
紫薇赶紧擦掉眼泪,只说:“没有啦。只是刚才你的样子幸亏没有让你额娘看见。”她笑一声道:“好了。哭够了就不哭了。尔康呢,不是一起来的吗?”紫薇只说完不知道,尔康就跑了进来。娇儿便问:“你去哪里了,见不到人影。”他说:“好好的天气,怎么就下起雨了呢。我刚才在后院中转一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