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丧师
唐锲,实乃是唐门弃子,三年前因为擅自闯进唐门禁地偷看唐门绝学《毒经》而被唐门中人通缉,但是他却逃走了,而且唐门之人三年了也没能找着他,此间出现在豪强宴会之上实际上只是藏身而已。
他来这间府上已经有三年之久了,也没少为这家豪强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来保住他在此间的地位,但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是唐门中人,甚至包括这家主人。而有赖于他的谨慎小心和深居简出,唐门始终是没能找到他。
三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他一直在给自己找理由,回去认罚,可能将自己的下半生陷入黑暗之中,不回去,那也就只好做些鹰犬!
但是今日,他不得不出手了,来人虽然只有两个,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另外一个是个眼神极亮的中年人,唐锲知道,这中年人定然不会是个好相与的主儿,眼下这毫无表情的青年应该是他的徒弟,从他那出招近身的生涩手段看来,唐锲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青年既然是中年人的徒弟,那只要是自己将他拿下了,那中年人定是会投鼠忌器!
所以他选择了蛰伏,这一蛰伏,宴会之上的所有人,除了自己,尽数殒命!也正是这个时候,唐锲觉得机会来了,唐锲一脚踢翻身前的桌子,那桌子翻着个儿向那青年砸了过去,而后他双腿一曲,身子立刻便是从平地里升起七八尺高,双手同时发力一甩,立刻便是有着六十多道暗器爆射而来!
“浩儿回来!”
逍遥子一闪身便是来到了熊浩的身边,单手一带便是将后者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举剑便是刺向了唐锲,而那唐锲发出的暗器几乎尽数落在了他的手上!
逍遥子的那一剑正将唐锲的肩胛骨给刺穿了去,而后便是没有太多动作!但他仍旧站着,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做困兽之斗的样子。
唐锲见逍遥子中了自己的五毒神砂,而自己也是被刺肩胛骨,若是不及时就医,恐怕也有些危险,再一个却也担心后者暴起拼命,微一思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可节外生枝,脚尖一点便是飞身上墙,一闪身便是消失了去!
扑通!
逍遥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是向地上倒了去,幸而熊浩身形一前将之托住了!
“师父!我带你去寻郎中!”
说完也不等逍遥子说话,一搭手便是将他背在了背上,脚下一动便是闯了出去!
今夜的月光并不是很好,街道很是幽暗,眼前也只微微有些被磨得发亮的青石闪着亮光。或许是大家听着了动静,现在的街道之中便是连男人打鼾,小孩哭闹之声都是没有。
这个小城熊浩并不熟悉,因此也是不知道此间的药铺在哪里,只是背着逍遥子胡乱走了一通。
要不怎么说关心则乱!
“浩儿,你停下来吧,为师有几句话说与你听!”
背上,逍遥子似乎是被跌醒了,口中说出话来,中气明显不是那么足了。而熊浩听得师父说话了,随便找了一个石头敦子便是将他放了下来。
“浩儿,为师中的是唐门的五毒神砂,这种毒除非是唐门中人,否则无解!为师这回只怕也是难逃一死,不过,浩儿不需为我伤心,我早就该死了,苟延残喘到今天还收了你这个勤奋的弟子已经是莫大的成就,上天在此时收了我已经是极大地恩德。”
说着逍遥子的眼睛也是闭了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浩儿,为师这一身的武艺本来是在杀人之中总结来的,属于野路子,没那什么劳什子剑谱,只是终究是没个名头,引为憾事。为师死后,浩儿你要将它完善起来,也好传世!咳咳,浩儿,江湖之中好人有坏人也是不少,为师一辈子没什么朋友,唯一敬重的人便是武当山的张真人,日后或许你可以去武当学艺,也好做些融会贯通之事!浩儿!保重!”
说完这些话,逍遥子便是将眼睛闭上了,眼角淌出泪来,不多时,他那已经发了黑的手边是无力的垂了下去,面色却是异常安详。
熊浩知道,师父去了,再也回不来了,以后的路,恐怕要自己一个人走了。
但是,熊浩没有哭,师父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因此他的泪水也仅仅是在眼眶之中打转而已,取而代之的,是他那已经被咬破的嘴唇和一张近乎扭曲的脸。
“啊!”
熊浩忍不住一声长吼,指直引得街头巷尾一阵犬吠!
……
郊外,天已经是蒙蒙亮了,东方已经是露出了鱼肚白,但是这样的景色对于熊浩来说却是显得颇为苍白。
熊浩跪在地上,嘴唇已经是泛白,身前是一座坟冢,面前的青石墓碑之上刻着:恩师肖遥之墓。落款是弟子熊浩,嘉靖二十九年秋。
他知道,师父生前的仇家对头不少,若是将逍遥子的名字刻上去,说不得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师父便是被人掘起来,挫骨扬灰了。
重重的磕了九个响头,直将自己的额头磕红才起身。
但这时候,他却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了,以前都是跟着师父,做什么有师傅安排,这会儿自己孤身寡人,只觉得前途一片迷茫。
自己该去哪里?从王府跑出来已经是有了两年的时间,自己自然是不可能会再回去过那种奴隶的日子;那去找岚?可是她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在不在前童镇都是不得而知。
眼下自己已经是在福建了,现在找过去,自己身上也只有师父留下来的十几两银子,这样去找人恐怕是不怎么现实的事情,盘缠都是不够吧,只怕。
也罢!熊浩叹了一口气,谈起已经是红肿了的眸子看向那城门,不知什么时候,城门之处已经是戒严了,人们进出城门都是会受到官兵的的严密盘查。
熊浩看见,城门之处还有着一个头戴乌纱的县令,现在的他可谓是急得满头是汗,县里的这户豪强虽然不是什么东西,对县里的治安也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是,他与当朝首辅的亲戚,这要是叫首辅知道了,迟早是要知道的,自己这个乌纱保不住事小,只怕自己全家都是会因此罹难!
县令名叫高文远,在这泰宁县做县令已经是有了五年的光景,一直庸庸碌碌没什么作为,典型的是一个不怎么管事的官员,但是这泰宁县却也是井井有条。
昨天晚上发生的命案绝对是他接手泰宁县以来最大的命案,张家一家连带着许多纨绔共有三十几人统统死了,高文元高兴是高兴,但是交代却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
一大早接到百姓的报案,高文元吓得连茶杯都是掉在了地上,抖抖索索的将人召集起来,一下子便是将县门给封锁了,只是,这时候熊浩已经是出了连江县。
咕噜噜…
熊浩的肚子饿了,本想进城去吃些东西,现在看来,还是不要自投罗网的好。将地上的斗笠捡起来戴上,再把剑背在身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