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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达

火焰,寒冰,烈风与陨石,世上并非只有可以召唤此物的人才被视作魔法师,也有许多的人比起夺人眼球或者制造混乱,更喜欢默默的拿起手中的魔杖或铁锤制造一件自己的魔法器,这些人大都是接受过正统魔法训练的能者,但他们更多的被称为附魔师或魔匠,诺克·凯迪奥斯就属于后者。

虽然严格意义上诺克的魔法锻造手艺并不拔萃,但出生名门且从著名魔法大学卡普里斯毕业足以让他在拉夏城站稳脚跟。。尽管多数拉夏城女性普遍认为,家境富裕且长相俊朗才是他如此闪耀的关键,即使他是一位拥有六个孩子的单身父亲。

在城外郊区的一座红瓦别墅下,明亮的地下工房里,堆积如山的货物缝隙中偶尔会散发出些许绚彩的光亮,那是用魔法进行锻造时才会产生的彩虹色光晕,诺克正在为自己的六个孩子打造礼物,而事情的开端其实始于早晨,当时钟的时针刚过六时,一位身穿黄色丝绸睡衣的女孩就兴致冲冲的闯进了他父亲的房间,爱丽丝,诺克最小的女儿。爱丽丝夸张而兴奋地在诺克的床上蹦来蹦去,问诺克要第二天圣诞节的礼物,这是他们家简单易懂的传统,圣诞节会有礼物,圣诞老人既是父亲。。

睡意依浓的诺克受不了那只金丝雀的吵闹,只好让她向自己的其他孩子转达,在他清早出门之前,准备好一个空的礼物盒,过时不候!终于,金丝雀飞走了,不过睡意也跟着一起飞了。

当诺克下楼时,他在客厅看到了各自手捧不同颜色盒子的孩子们。见到父亲的爱丽丝和她的小哥哥伊尔一起步伐欢快的把收集到的五颜六色的“要求”塞给了还没走到楼下的诺克怀里,在诺克接到的六个盒子中,金色的盒子,如同他大儿子罗恩金黄色的头发一样,漂亮而华丽;蓝色的盒子,和她二女儿嘉恩身穿的蓝色白边蕾丝裙子一样可爱;银色的盒子,大的和他三儿子凯尔的胖个如出一辙;红色的盒子,与他四儿子伊尔漂亮的玫红色瞳孔相应;粉红色的盒子,简直就是他五女儿爱丽丝天真浪漫性格的缩影。然而,在一群迷人的乱色中,一个黑色的盒子却显得太过刺眼。。那是诺克最小的孩子,夏达的。

大清早的见到黑色让诺克打心底感到不爽,不自觉的皱了下眉,敏感的夏达马上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的站到了客厅的一角,虽然他只是像其他人一样向自己的父亲索要一份礼物。诺克恢复了自己疲惫的表情,把自己的大儿子叫了过来,并一起出了家门,没有留下吃早餐的意思,现在,家里是四个孩子的天地了。

“你就不能换个别的喜好吗?”嘉恩一脸不悦的走到了夏达的面前。

“对不起。。”夏达深深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黑色皮鞋。

“你道歉做什么,我有骂你吗?”嘉恩有点无奈,更多的是不高兴。

“没有,对不起。。”夏达再次道歉到。

“算了,随你高兴吧!”嘉恩利落的转过身,并厉声命令另外三个闹疯了的弟妹马上进厨房,夏达被从后方突来的凯尔撞到了一边,不过很显然,夏达的哥哥并不打算道歉,而他的姐姐也不打算理会。

夏达默默的跟在队伍的最后边,他理解自己姐姐的糟脾气,因为与这座外表光鲜亮丽的房子不同,房子内部陈旧而布满灰尘,外人根本无法想象,在这么华丽的一座别墅里面,竟然没有顾请一个佣人,因此,所有的杂货都落到了大姐的头上,包括做饭,这本已经够人气的了,但更过分的是,辛辛苦苦的做了七顿饭,结果有些人却根本不来吃,简直无法原谅!所以夏达是理解自己的姐姐的,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因为夏达知道,大家都还是爱自己的。

直到黄昏,诺克和罗恩才重新回到家里,当一家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吃完晚餐后,诺克默默的自个从餐厅走进了花园里的地下工房,终于到了一天中最难得的欢乐时刻,所有孩子都兴奋起来,直到睡前都在客厅里积极的讨论着,罗恩缓缓的讲述着以前收到过的各种神奇的礼物,嘉恩虽然倚在一旁心不在焉的听着,脸上也漏出了难得的笑意,凯尔在客厅的桌角吃的很开心,只有爱丽丝和伊尔听的入了迷,五人其乐融融,却没有夏达的身影。在其他五个人的眼中,夏达性格孤僻,不爱与人交流,从来都是喜欢早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唯一的乐趣就是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

期待是位欢快的精灵,但最终也敌不过睡意,当窗外的夜空只剩皎洁的新月时,五个客厅里的孩子都各自回房沉沉的睡去,不过在一间房间里,还有夏达一人继续在与这位“精灵”作伴!夏达兴奋的在被单里摩擦着脚尖,他忐忑不安的心脏在跳动,不安分的大脑一直处在兴奋状态。身为魔匠的父亲在他心里是无比伟大的,他看到过无数神奇的东西诞生在自己父亲的手下,他期待着自己的父亲会为自己准备怎样的惊喜,这是他的第一次,已满五岁的他终于可以得到父亲的魔法礼物了,他幻想着,期待着,睡意一次次的向他袭来,他也一次次的将他们击垮,他是如此的兴奋,甚至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阵轻的不能再轻的脚步声从夏达门经过时,夏达知道父亲已经完工了!不拉窗帘是夏达的习惯,他通过大大的落地窗望着早已升到半空的月亮,一些疯狂的想法在他脑子里转,而月光也不停的给予他勇气,在短暂的犹豫后,夏达坚定的下了床。

夏达太激动了,他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睡不着了,而且他痛苦的意识到就算熬过了今晚,还有一整个痛苦的白天在等着他呢!这太可怕了!夏达的心砰砰的跳着,像一个在行窃时随时都会被发现的小偷一样,不过他接下来想要和要做的事,性质其实也与此差不多,他想溜进父亲的工房里,将礼物先睹为快!

花园中地下工房的大门被紧锁了,鼓起好大勇气的夏达遭遇了自己计划中的第一个重创,他左手抬着烛台,一路小心的从房间潜行到了这,却被一把厚重的大锁给拦截了道路。在随意用手摆弄了下那把金属的大锁后,夏达很清楚的意识到此路不通!但现在就放弃的话还太早,夏达打算再试试,换条路!

在凯迪奥斯一家的孩子中,每个人都深知一个共同的秘密!那就是自己的父亲私下除了喜欢锻造些小玩意外,还酷爱炼金。如果说前者尚可被归为贵族们不务正业的闲暇小兴趣的话,后者则是严重的违反了国家的魔法禁令!为了限制发展过于猛烈的民间炼金魔法技术,国家颁布了禁止令,除了王室直系成员及其专属术士外,即使是贵族身份也不可私下进行炼金行为,最严重的刑罚甚至含涉死刑。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在法令颁布后诺克·凯迪奥斯不得已大大缩减了他的炼金行为和炼金规模,也因此,大量的炼金专用的排水管道也因此被废弃。。

所以,机会来了!在地下工房的众多废弃管道中,有一条废弃管道的排水口与花园的一口枯井是相连的,罗恩最早发现了这个秘密,并经常带着自己的弟妹们借此去地下室探险,虽然夏达从没参与过,但花园有月光的相陪,抱着试一试心态的他还是一眼就找到到了枯井中的那个洞口,并且十分幸运的是井里还装有一架崭新的木梯子!

用平滑的鹅暖石镶嵌制造的排水通道显得过于华丽且爬行起来略显困难,这地下的每一条管道都是诺克花钱精心制造的,这里面比夏达想象中的还要宽大和干净,甚至当烛光映射在鹅卵石上时,所折射出的七彩颜色还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幻效果。虽然这已经废弃很久了,但洁亮的墙壁和稀有的蛛网显然全归功于完美的质量打造和夏达的哥哥姐姐们频繁的到此光临。夏达单手举着自己的小烛台,迅速的前进着,没用多久就通过排水管道进入了地下工房,因为管口处的杂物都被人有意的搬开了,所以一路上夏达畅通无阻,他的激动之情更强烈了,“今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他探视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成堆的破旧书籍,一箱又一箱的炼金矿石,药材和说不上名的工具,一个差点把自己跘倒的小型锻造炉,炉下还闪着星星点点的红色火星,一把有自己整个胳膊大的锤子安然的睡在炉台上。对于任何一位初来者,工房里的情景可谓惊喜连连,但夏达的兴趣不高,他快速的扫视着,他有自己的目的。

夏达用烛光扫视着周围,小心的探索着,他不想弄坏什么东西惹得父亲不高兴。这时,一丝微弱的反光划过夏达的眼睛,那是罗恩的盒子!他兴奋的小跑过去,果然现入眼前的是一堆用丝带包裹好的精美礼盒,盒子里似乎发出了一些不错的香味,夏达不知道那是什么味道,但闻起来让人很舒服,他摇了摇金色和粉色的盒子,也听不出来里面被放了什么。他兴奋的辨认着桌上的颜色,金色,红色,蓝色,粉红,银白。。黑色在黑暗中不好找,因此第一次没找到,夏达打算去桌子的另一边找找看,但就在他拐过桌角时,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从他脚下传来,他踩扁了什么东西,惊恐不安的夏达愣住了,这下他真的犯错了!又害怕又心虚的夏达弓下身子把烛光拉向了那个不明的物体,他祈祷着那东西坏的不是特别严重,这时,一个黑色的,被踩的破碎的礼盒出现在了眼前,但它没有精美的丝带捆绑,更没有惊奇的礼物放在其中。。

看着脚下的那具‘尸体’,夏达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抖,烛光也符合着身体的节奏不停的闪耀,但那个破碎的空礼盒就是静静的躺在那里。。一滴滴莹色的泪水从夏达的眼眶里涌出,他缓慢而悲伤的拿起那个黑盒子,虽然他极度的想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泪水还是不断的涌出,他越是想强忍,泪水就越是肆虐,他的嘴唇被他咬的苍白,但依旧能发出难受的声音,他痛苦极了,蜡烛的火焰最终因身体的颤抖而熄灭,周围漆黑一片,他在原地弓着腰站了很久,以至于当回过神时,腰与颈部发出了阵阵的酸痛,双眼也早已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再次看到了那五个暗淡的礼盒,他生气,愤怒!他想用锻造炉上的锤子把他们全部砸烂,但当他走到炉子旁时又发现自己举不起来那把还有余温的锤子,炉子还散发着微热,但夏达的手却异常冰凉。

最后,夏达放弃了,悲伤的他怀抱着属于自己的黑色礼盒,从排水口的小道回到了花园,月光下花园里因魔法而盛开的玫瑰没能留住夏达的脚步,花香的有点刺鼻,加快了他的步伐,他走在回房间的走廊上,由于走廊上的窗帘没有和上,明亮的月光把走廊切成了一片又一片破碎的方格。今晚夜以深,六个在睡梦中的人并不知情,有一个绝望的黑色身影正走在无尽的痛苦回廊之上。

天微亮,当起的最早的金丝雀都还在睡梦中时,诺克就已经出门了,因此当一只睡醒的小鸟一路吵吵闹闹的跑进父亲的房间时,发现自己扑了个空。不过爱丽丝沮丧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下楼时她发现在昨天刚布置的圣诞树下已经摆好了许多精美的盒子,凯尔的盒子最大个,罗恩的盒子最漂亮,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属于自己的粉红色,爱丽丝高呼着万岁的跑过去,她举起盒子摇了摇,感受到了盒子里的分量,这让她更雀跃不已。

听到声响的嘉恩从楼上走了下来并不停的抱怨着金丝雀的吵闹,嘉恩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蓝色盒子便往厨房走去,并非是自己对它毫无期待,而是紧跟其后一直嚷着肚子饿的凯尔让她不胜其烦。

由于父亲过于痴迷的搞些小玩意而导致的财务问题,嘉恩不得不照顾起自己的家人。如果说嘉恩在小时候对井井有条地料理家务和相夫教子是抱有美丽幻想的话,那当长大后,她从这份幻想的工作中得到乐趣的时间只有三天五分四十六秒!

下楼时一直嚷着肚子饿的凯尔在看到圣诞树下的盒子后一脸兴奋的加入了爱丽丝的行列,但当他用力的摇晃自己的银色盒子时,他对盒子里的东西不是很满意,“它们怎么这么轻?”。

刚起床的伊尔正跟在罗恩的后面,而同样刚下楼的罗恩正好阻止了弟妹想要拆开盒子的想法,凯尔不满的和伊尔向厨房走去,爱丽丝却不顾兄长的威严,做了个鬼脸便抱起自己的盒子跑回了楼上,爱丽丝的计划很完美,拆开礼盒,看一看,再包起来,放回去,完美!

因此她大胆的实践了,丝毫不在意粉色的包装纸和丝绸已被她弄的褶皱不堪。她跑到了二楼走廊窗户下的红色沙发上,拆开了自己的礼物盒,一个在阳光下闪烁的小瓶子出现在眼前,瓶子里的水晶把阳光折射出了彩虹,而在水晶中爱丽丝发现里面埋着一颗黑黑的小种子,爱丽丝对此非常满意,她高高的举起,让更多的阳光透过玻璃瓶,就在爱丽丝陶醉于这个闪闪发亮的小东西时,瓶身倒映出的一个黑色身影吓了她一跳,他惊讶的转过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夏达是你吗?”爱丽丝本能的问到,她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的弟弟爱穿黑色的衣服!但空空的走廊没有任何回应。。

爱丽丝双手叉腰生气的说到:“捉弄姐姐可是不对的!”

但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爱丽丝用力的掀起窗帘,但夏达没有藏在里面。这时,爱丽丝发现位于走廊尽头的杂货间开着一条门缝!

“被我发现了吧!”坏笑的爱丽丝打算教训这个坏弟弟,她脱掉鞋子轻轻的走了过去,她走到门边用耳朵窃听着里面的状况,虽然一丝声音也没有,但肯定在里面!爱丽丝后退了一步并猛的将门推开,她想要给夏达一个惊吓,但当她看见吊在自己头上方水管上的夏达后却给了自己一个可怕的惊吓!

爱丽丝凄惨的尖叫传到了厨房里所有人的耳朵里,凯尔和伊尔相互打赌着爱丽丝看见的是蟑螂还是老鼠,嘉恩沉浸在做保姆的负面情绪中无法自拔,没法的罗恩只好往嘴里塞了几片干面包独自去楼上看看情况,由于门被完全推开了,因此当罗恩刚转到二楼楼梯走廊时,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正面朝自己的吊在杂物间中,爱丽丝则像只小猫一样的在一边抱头瑟瑟发抖并陆续发出了凄惨的哭叫声!

没来得及咽下的面包卡在了罗恩的喉咙里,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差点一个站不稳从楼梯口上摔下去。楼上的异样引起了楼下人的好奇,感觉情况不对的其余三人也分别来到二楼,大家的脸上都同时露出了惊悚的表情,伊尔尖叫着跑到了楼下客厅,凯尔躲在罗恩的后面不知如何是好,嘉恩则冲了过去把爱丽丝抱了回来,可怜的爱丽丝在嘉恩的怀里不停的颤抖,大滴大滴的泪珠很快就浸湿了嘉恩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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