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翰突然发现尚肖不见了。
尚恒看见他着急,说:“打电话,或者,去旁边的那家找找。”
太笨了。
还是憨?
尚恒皱了皱眉,以看未来女婿的目光,看了看习翰,然后,摇摇头走了。
习翰:“……”
他赶紧拿出手机一边打给尚肖一边往隔壁走,没多久就看到一家大门紧闭的复古宅子。
同时,手机也被那边接通了。
“喂,你在哪儿?”他站在门口问。
“砰——”
尚肖打开门,低头出来,一边对电话里说:“我回家了。”
习翰转过身,尚肖也刚好抬起了头,两目相对,习翰忽然想去拥抱她。
他不想再找寻她,再等候她了。
他想拥抱她。
挂了电话,习翰脸色认真的走向尚肖,尚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男人拥进了怀里。
“习翰……”她呆呆的喊。
“尚肖,回答我一个问题,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不是在开玩笑!”
“额,你说。”
“如果没有他,你会爱上别人吗?”
“……”
尚肖沉默,然后,缓缓的推离习翰。
她望着他古怪的表情,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先回答我……”不能第一时间得到答案,习翰显得有些烦躁,双手扣上她的肩,他说:“如果没有他,你能爱上别人吗?”
你会爱上别人吗,你能够爱上别人吗。
如果没有他……
偏僻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拿着摄影机对准不远处的两人——
尚肖低头,垂眸笑了一下,“我不能。”
“……”习翰僵住,然后不可置信的干笑,“你干嘛……把人生过的那么绝望?!”
你干嘛不放自己一马,去重新开始呢?!
“我不是不放过自己,而是……”尚肖拿开习翰的手,声音静默,“我曾看到这样一句话:一个曾经占据你心灵和情感的人,一个曾经教会你如何去了解这个世界的人,他不是别的,他是你的天空,阳光和氧气,一旦失去,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可以取代,可以弥补。”
尚肖说:“不是我不能,而是……你告诉我,谁能取代阳光和氧气?”
习翰望着她,近乎逼视:“他又不是真的阳光和氧气,如果我说我能呢?”
“……”
尚肖倒退两步,她瞪着一双眼睛,呆呆的看着习翰,她不是傻瓜,知道他此刻并非玩笑。
她急急的丢下三个字:“对不起。”
然后,转身跑了。
一路上,她都是脑袋空白的……习翰居然对她……
尚肖在一个石凳上坐下,哧哧呼吸,仍是感到接受无能。
她当他是革命战友啊,无话不谈,玩笑随便开,但是,怎么突然间,成了这样呢?!
垂眸。
为数不多的世界里,又要少一个人了吧?
……
坐到夕阳西下,尚肖才低落的回到家。
晚饭的时候,尚恒似随意一问:“你把习翰送走了?”
尚肖“啊”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低头说:“嗯。”
他应该走了吧。
也好,不见面,不尴尬。
“胡说八道。”尚恒咬了一口包子,说,“人家走的时候特地来和我说的,说他在当地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改天来看我。我怎么没看见你送他?”
“……”
“他向你告白,然后你拒绝他了对不对?”
“……”尚肖抬起头,直直地望着自己的爸爸。
“我当然知道,我又没你笨。”
“……”尚肖觉得这饭吃不下去了。
“嗯……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对追自己的人直接毙,这个世界不是有备胎的说法么,你啊,真是笨,不知道给自己留一个备胎,也不给别人留面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孩子……”
尚恒在那里煞有介事,一个人自言自语的畅快,尚肖觉得这饭更加难吃下去了。“爸,你怎么知道……”
明明才和人家见过一面好吗。
她和习翰认识那么久,都是才知道,结果,结果她爸……这是逆天的节奏啊!!
“都说了,因为我聪明啊,你笨。”
“我不笨!”
尚肖气的放下筷子,起身就往自己房间走。
尚恒挑眉,望着那炸毛的女儿,说:“准备一下,明天去相亲。”
“不要。”尚肖反射性的说完,随后才反应过来,她猛地转过身,看向坐在桌边的尚恒,“爸,你说……”
“对,相亲。”尚恒继续啃包子,“你现在都多大了,还不结婚像什么话。”
“……”她明明结过婚好不好!
“不要反抗,除非你想气死我。”
“……”
尚肖苦着脸,弯着腰小跑到尚恒身边,蹲着就拿脸噌他大腿:“爸爸,好爸爸,你女儿我刚……失去了一个孩子,我正崩溃着呢,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呜呜呜呜呜……”
“你也可怜可怜老爸吧。”尚恒扶起她,老脸也苦哈哈的,“我半个身子埋在土里,这人生如小沈阳说的一下子就过去了呀,现在一分一秒对老爸都格外珍贵,老爸必须把握住,为你寻一个能护你余生的男人!”
尚肖沉默。
尚恒说:“你知道伤口为什么疼么?因为你老看着它。你越看,越觉得疼。你要是找点其他事做做,那疼就被取代了,总有一天,你就会很幸福地忘了它。”
“……爸,我从来不知道,你也能把话说的那么好。”尚肖垂眸,心里的爸爸不是应该……不去?大拍桌子:去不去?
“……”他变温柔好多,真的……老了吗?
一想到这里,尚肖心就发酸。
爸爸,只剩下她了呢。
妈妈,好狠心……
尚恒看尚肖一直耷拉着眼皮,不抬起头看她,急了,手掌,狠狠地对着桌面拍了下去,一把把她弄起来,说:“你去不去?”
尚肖捂住脸……
B市。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繁华都市,如车下的轱辘,每天都在快速滚动,这是一幅看似生动,实则空洞的景象。
第一集团会议室。
何若水沉默地看着桌下的董事们。
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讨论关于和何氏合并这件事。
看久了,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此刻不该出现的笑脸,耳边也不再是公事公办的讨论声,换成了一抹柔细的女声——
“回去后就结婚好不好?”
“谁和谁?”
“我和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