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让汽车掉头回开。在仪器又鸣响时,她叫停车。手拿测试仪到处试探。在一堆矿渣面前停了下来,测试仪不停地鸣叫。白雪抓一把矿渣,仔细观察,敏锐的科学判断力亦突发闪光:
“哈哈!明白了,提炼过黄金的含金砾岩矿渣中也普遍含放射性铀!”
人们只注意提取黄金,可把价值连城的“放射金”给当废渣丢掉了。
“哦,对了!居里夫妇当初就是从矿渣中提炼出放射性元素的!”《自传》和《居里夫人》影片里对当时提炼的艰辛,都有生动的记述和表现。艰辛的原因之一,是所使用的矿渣中放射性元素含量极微,品位太低,分离 技术非常艰难。
根据微型仪器测定,无论是含金砾岩,还是炼金矿渣中,铀矿的品位普遍偏低,作为战时火急急需的富矿源肯定不行。
海罗车开得很棒,白雪把行李都留给海罗、贝德。要求他们在十天左右,对五个大金矿按网格状进行放射性强度测量,给他们配一台微型放射测试仪。全部测试点,要采样、编号、埋桩、计数、上图标记。
同时要求他们到黄金矿公司详细收集各金矿地质资料。
白雪又请杰克准备好十天的口粮、饮用水。带上勘查工具和另一台测试仪,和丽娜、杰克秘密奔赴扎伊尔的世界最富的铀铜矿——申戈洛布韦矿。这是白雪在出发前就选定的富铀矿案例。当时,该矿已废弃停产,但该矿 的地质结构在南部非洲很有代表性,存在同类型富铀铜矿可能性很大。首先深入解剖此案例的特点和规律,发现和勘查同类型富铀矿就会势如破竹。
扎伊尔原系比利时的“私人采地”。希特勒在占领比利时后,就把扎伊尔当成自己的势力范围。从一九四一年初隆美尔在北非登陆,盖世太保加强了对整个非洲的渗透,扎伊尔著名的“铜都”卢本巴希,因控制着重要战 略物资铀、铜,竟派来了盖世太保的一名大校坐镇。
一九四二年,英国名将蒙哥马利在埃及的阿莱曼与吹嘘为“不可战胜”的“沙漠之狐”隆美尔展开了人类军事史上最惊心动魄的英、德军团坦克、大炮加飞机的陆空大战。阿莱曼战役以隆美尔抛盔卸甲向西逃窜,蒙哥马 利大踏步向西胜利追击而告终。从此,德、意在非洲大陆的优势慢慢消失。
因为战略资源重要,盖世太保还在铜都卢本巴希留下了一名中校和以他为首的十人精锐特工小组。
白雪等三人绕过铜都,神不知、鬼不觉来到铜都之东北的富铀铜矿。将越野车开进一片丛林中隐藏起来,车轮印全部清除掉。杰克非常能干,半天时间,用树木搭起一间小屋。车装在小屋里,把座位放平,两位姑娘睡在 车里,他睡在车外屋里地下,吃住都在这小屋里。杰克负责保卫、后勤,让白雪、丽娜集中精力勘查。
由于已经有了在剑桥对铀矿富集规律的深入研究,又收集到一批该矿的地质资料。到了矿上,白雪又充分利用了以前开采的旧坑口作了证实和补充工作。两人起早贪黑地拼命工作。中午饭都是杰克做好送到工作地点,两 人十五分钟吃完,马上又接着工作,天黑才收工。丽娜特别钦佩白雪在野外的明察秋毫的观察力和出类拔萃的判断力。两天白雪就完全修正和弄清了申戈洛布韦超富铀矿的独特成矿地质条件,并把它们简洁归纳为:
·十亿年前,东非大裂谷分支控制的浅海沉积了大量铀铜矿物,形成大区铀母源层;
·其后,此裂谷长期多次活动,多期、大规模岩浆、热液,带来丰富深部铀源;
·裂谷活动又使性脆白云岩产生密集的断块、底辟、角砾、破碎、形成缝、洞、孔、隙发育的储矿空间;
·长期淋滤作用,使近地表铀铜进一步富集;
·该矿铀放射性高出南非黄金矿几十倍至几百倍;
·富铀裂谷向东南延向赞比亚境内。
白雪对丽娜有了深入了解,知道平时活泼快乐的丽娜,祖籍捷克。对侵占祖国的法西斯深恶痛绝,对这次非洲任务特别认真负责。就把自己的绝密论文给她看。丽娜如饥似渴读完交还白雪,非常尊敬地说:“难怪国防部 和剑桥选定你当队长。有你的论文和工作精神,我们一定成功!”白雪在小分队会上,全面、准确总结了南非富铀矿的找矿标志:
1.放射性高的长期裂谷;
2.裂谷带上大区原生铀母源岩区;
3.大区内断裂、裂隙密集区;
4.岩浆、热液频繁活动区;
5.缝、隙、孔、洞叠合发育小区;
6.表层淋滤区。
白雪最善于从纷繁复杂的地质现象中提炼最本质的规律。她将此类型富铀矿形成规律高度、简洁概括为:长期裂谷控制稳定沉积,催生广大铀母源岩;岩浆、热液带来多期丰富深部铀源叠加其上;并造成缝、隙、孔、洞 的优质储矿岩;形成沉积——岩浆、热液——变质——淋滤的复合超富铀铜矿。
驻守在铜都卢本巴希的盖世太保还是闻到了气息。他们虽知道申戈罗布韦矿因洪水完全摧毁很难恢复生产,但还是收买了当地两个土著人作内线,守住停产矿山,这两个内线报告:
“有德国某大学的考察队,由一个日本小姐陪同一男一女两个德国人考察了一个星期,去了南面的赞比亚、南非。”
德国中校分析:“德国大学科考队?不可能!有本国科考队来,盖世太保总部肯定通知我。是哪个国家的,考察什么?”
他的判断是:是美、法的可能性很小,是英国的可能性最大。目标很可能是富铀矿或者富铜矿。他立即将手下九名特工,分成三组往赞比亚、南非追踪。任务简单明确:查明国籍、意图;截获所有考察资料;抓获全部考 察队员;如隅顽抗,就地消灭。
一次五人开车回约翰内斯堡秘密驻地,杰克发现后面有一辆黑色轿车跟踪。在城里怎么转也甩不掉,杰克突然高速驶向南郊的过去采金堆起的金矿废石山。那里道路特别坎坷泥泞,轿车根本进不去,也出不来。杰克凭着 娴熟高超的驾驶技术和对道路的熟悉,终于甩掉尾巴,回到住地。杰克马上布置:
“这里不能再住。大家马上整理行装,连夜转移。”
当晚午夜,勘查队五人,两辆车神不知、鬼不觉离开了约翰内斯堡,向南边一个最远的黄金矿开去。到后来和金矿的职工混住在一起,对外冒充金矿的管理人员。
由于丽娜跟白雪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基本掌握了白雪的野外工作方法。她把海罗指定为丽娜的助手,留他们俩在金矿上继续按总结的富铀矿标志寻找富铀矿。
白雪与杰克、贝德又秘密开车北行,返回到扎伊尔富铀矿控矿裂谷延伸的赞比亚地区寻找富铀矿。经过三天紧张的放射性测试和其他成矿条件的勘查,在赞比亚同一裂谷带上终于发现了一个同类型的超富铀铜矿。达到中 型规模,铀矿品位按放射性测定值与已知的扎伊尔矿类比,不会低于百分之五,比南非金矿平均铀品位高出五百倍。
白雪立即决断。这天早上对杰克既是征求意见,又是下达命令:
“暂时把此矿称‘鱼磷’矿(热带‘雨林’谐音),‘鱼磷’品位、规模,尤其品位在世界都属罕见!就把它定为我队第一标的物。请你以最快速度接来全队人员,集中勘查,最快拿下上报国防部。贝德陪我在这里继续 勘查。你意下如何?记住,接他们时配备半个月通宵工作的照明器具。”
“你的安全……”这是杰克唯一担心的。
“听我的,必须在十天左右拿下第一个富铀矿,这是高于一切的。这两天安全你向贝德交待吧!一小时后你必须出发,明天全队到齐。”
杰克只好“绝对服从”。心里特别庆幸:这位东方仙女竟如此神速捕捉到第一个目标,神了!仔细向贝德交代了两天的保卫措施。给贝德留下一把连发手枪。
白雪给贝德的指令是:“有情况最好不开枪,以免暴露目标。如遇敌情,记住,我们是德国亚琛大学科考队,我是日本人,你的秘书。你要尽量吸引敌人注意力,由我启动攻击,你配合!”贝德虽有疑问,但服从。队长 这样部署,肯定有她的道理。
就在杰克离开的中午,白雪和贝德正在矿上观察,隆美尔辖下的三名盖世太保从后面举轮逼迫他们回到帐篷边。贝德毫无惧色,用标准的德语说道:“诸位,你们的‘沙漠之狐’成了‘沙漠老鼠’。北非快丢光了。元首 已把他召回国了。我们是非洲集团军新司令阿尼姆上将请来执行重要使命的亚琛大学科考队。小姐是日本人,我们的盟友,我的秘书!”
盖世太保回答:“我们怎么没有接到通知?”
贝德说:“你们回卢本巴希就会见到。通知在你们中校手里。”
另一个高大威猛的盖世太保毫不客气:“可我们的情报是:英国某大学科考队在这一带找富铀矿。”
贝德故作惊讶:“这情报太水了吧!胆小如鼠只会躲在海峡对岸家里的英国佬,敢到非洲来?”
“我们曾在约翰内斯堡发现了他们。可惜让他们溜掉了。”
白雪心中暗忖:“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马上定下决心:这个矿点太重要,来者必死!狭路相逢勇者胜。麻痹对手,突袭全歼!
白雪幸枝马上一摆一扭走上前,首先弯腰鞠躬,以纯正日语柔声说道:“请多关照!”
又撒娇以德语说:“勇士们,我们还有二位教授、二位厉害的勇士很快赶到。等他们到了,我们一起商议如何对付英国科考队如何?”
“不行!你们现在必须先接受我们检查!”高大的盖世太保看来是头,斩钉截铁下命令:
“你去路口设岗,检查未完,不许任何人进入!你看住他(她)俩;我进帐篷检查!”
外面只剩下一条“狼”。眼睛老盯着、枪口老对着贝德,根本不正眼看白雪,真以为她只是在德国大学混饭吃的日本娇小姐。白雪马上抓住这下手的最好时机。她向贝德丢了个眼色,移动到右后侧最有利的出击位置。敌 强我弱,必须出其不意,击中要害,先歼三分之一。
白雪默默做了几次深呼吸。待外面盖世太保见贝德无可奈何状蹲下抱着头,以为没有危险了,掏出香烟、打火机,正点香烟。白雪首先一飞弹击中哑穴,使他发不出声,接着无间隙运足十二分力道,突然连续使出“蛟龙 摆尾”,第一脚踢中手枪,手枪脱手飞老远;第二脚正中敌特下身要害,痛得他像断了气,缩成一团。趁敌特缩蹲,面门朝下低降时,白雪早以使出更狠的“六合铁膝功”,以全身之力,集于右腿铁膝,从下往上正击敌特面 门,顿时,眼鼻暴裂,鲜血四溅,痛彻在地。敌忍痛欲拔短剑顽抗,白雪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其穴位,使之动弹不得;迅疾从他腰间夺得短剑,一剑准确切断咽喉而亡。前后只三分钟,就彻底灭了第一条狼。这是古道绞 尽脑汁为白雪设计的最厉害、最快捷空手格斗的自卫防身灭敌绝招,叫做:
“龙摆尾、象踢腿,夺剑封喉命已归!”
白雪平时练了上万遍,这次实战,出手见效!简称“龙象封喉”绝招。
白雪清楚主要对手是进入帐篷的高大威猛的“头狼”。必须以六合剑绝招制胜。于是,闪电般蹿到帐篷门右侧。“头狼”听外面有动静,想出来看看,一只脚刚跨出门,白雪快如流星,猛似猎豹,一个“猎豹扑食”短剑 深插右腰,伤及心脏,“头狼”忍痛回手一剑深扎白雪左臂;白雪亦忍剧痛,力旋腰剑一顿绞,痛得“头狼”本能地弯腰低头,白雪一插一绞一挥只三秒钟、零停顿。这一挥化作“猎鹰喙睛”,手甩剑飞,向“头狼”低下的 面门啄去,正啄中双眼,双眼球立刻暴裂全瞎,鲜血四溅。瞎“狼”手枪一顿乱射,白雪早躲在瞎狼身侧大树后,贝德拣了一根坚硬树干也蹿到“头狼”身后,拼全力把右手手枪、左手短剑打掉,接着劈头盖脑一顿猛打。头 狼也够狠,忍住剧痛,抓住树干,顺树干一脚把贝德踢出几丈。白雪趁机拣起另一把短剑,使出看家绝技“风卷残云”,整个人和两把短剑,有如狂飙,从瞎眼空当飞跃扑进,两把短剑同时强力刺进“头狼”心窝,顺势狠命 一顿绞,开闸式插出。“头狼”张开大嘴,血喷如注,垂死挣扎一会,一命呜呼。
这是古道精心设计、传授的六合剑最厉害、最快捷的灭敌绝招:叫做:
“豹扑食,鹰啄睛,风卷残云剑穿心!”简称“豹鹰睛杀”绝招。
这空手格斗的“龙象封喉”绝招和六合剑的“豹鹰睛杀”绝招是白雪最看重、练得最多、最辛苦、最得心应手、剑血封喉穿心的看家本领。白雪意识到:正是博大精深的中国功夫,因自己长期坚持业余苦练,才在最危难 的关头,消灭了敌人,保存了自己,保证了崇高任务的完成。
贝德马上要为白雪治伤。
白雪对贝德说:“不忙,先消灭敌人。路口还有一只‘狼’,你搜搜他,看他叫什么名字。”
白雪先点穴止血。
贝德从“头狼”衣裤口袋里搜出一封信:
“噢,有了,叫奥朗。”
白雪小声在贝德耳边面授机宜,贝德直点头。贝德马上抹去所有血迹,整好衣冠,朝路口走去。在三百米开外的路口见“狼”紧张地盯着路的远方。
贝德走过去,热情招呼:“朋友,都检查完了,一家人。奥朗组长让我来叫你到帐篷喝咖啡。上等雀巢,现在哪儿有呀。你们在非洲也够辛苦。来,抽一支。”贝德掏出一满包只有将军级盖世太保才有的“盖世”牌香烟 ,香烟含微量鸦片成分,抽起来特香、特舒服、特提神。此敌特,只见过刚撤走的大校抽过一次。据说是隆美尔送了一包给他,珍惜地抽了半年。接过香烟,狠命地闻了闻,舍不得抽,装进自己烟盒里。贝德又递了一支,关 怀地说:“抽吧。”敌特马上对贝德另眼相看。“这家伙来头小不了!”恨不得唯马首是瞻。完全放松了警惕,手枪入了套,短剑插回鞘,小心翼翼陪贝德往帐篷来。走回百米,绕过一棵大树,未叫出声,贝德的短剑从心窝 插入。
白雪感叹:“战争就是这样,你死我活!谁让你们跟踪到本矿。只好送彼下地狱。”
贝德一边为白雪左臂刀伤消毒、止血、上药、包扎,一边赞不绝口:
“万万想不到小巧美妙的Miss白有如此了得的功夫。这就是你们的中国功夫?”
“这只是中国功夫的小菜。怪他们自己太麻痹,太轻视我。我们赢在突然袭击、一击致命上。你去把手枪、短剑全找回来,你拿枪专门警戒,我坚持工作。”很快,白雪又专心投入勘查。
她记得很清楚:古道传授武功,有一天拿出一张人体器官图和穴位图,对白雪风趣地说:
“武功、穴位都是中华传统文化。给它们加点现代医学,会事半功倍。你这个业余武女侠,更要动脑子、找捷径。”
“你教我投机取巧?”
“非也。凡事都要创新发展。不过是武术上的小创新。与对手格斗分几种情况:首先是你死我活的顽敌格斗。就要麻痹敌手,突然袭击、一击致命:或一剑封喉、或一剑穿心。”他指着人体器官图,边说边比画,“这几 个位置、这样进刀剑,就能封喉、穿心。第二是击败对手,解除其战斗力。可击头至昏,可断其手臂、可刺伤内脏,男的可攻其下身;第三,只是制止对方,无意伤害。最好是点穴制动,从容脱身。今天我就教你点穴术…… ”
傍晚,杰克接人开车回来,听了情况,吓出一身冷汗。从此每人配备一支手枪、一把短剑。杰克抽空教大家如何把枪打准,如何使用短剑自卫。杰克很欣赏白雪的六合掌、六合剑套路。把它融汇在教学中。晚上杰克指导 丽娜重新检查、处理了白雪伤口,上了剑桥某诺贝尔医学奖教授为战时外伤独创的最神奇有效的外伤药取名“红与白”。据说主要成分之一系云南白药。
杰克等人把三个盖世太保尸体拖得远远地埋了,又细心地把盖世太保进来的痕迹,汽车进来的车印,一切打斗的痕迹都消掉。又在一棵非常隐蔽的高高古树上,搭了个小小的瞭望哨,白天晚上三位男士轮班上去瞭望,确 保白雪、丽娜全身心安全投入勘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