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过后,小城镇上已经没多少人了,几人住的这家旅馆门口挂了黄色的灯,阴森萧瑟,电视机里放着永远也吵不完架的婆媳剧,老板娘翘着二郎腿嗑了一地瓜子皮,缓过劲儿的吴邪从房间出来,溜到一楼跟老板娘套话。
“大姐,最近生意不错吧。”
“哼,这小破地方能好到哪去,饿不死就行。”老板娘把瓜子皮吐得老远,看来这话题她并不怎么喜欢。
“听口音大姐不是这儿人啊。”吴邪从口袋摸了几颗糖递给一直蹲在墙角玩的小男孩。
“我能是这儿人?”老板娘翻了个白眼。
“看大姐懂的不少,城市里来的吧。”吴邪继续扯着笑脸。
“我以前是住北京的,要不是遇上那老骗子我能来这儿?说什么家里开大酒店,屁!”
“大哥人好就成。”吴邪笑笑,默默在心里把这几句话串起来,这女的估计是在城里打工,后来被男人骗到了这儿,不过女人也不像是受苦的样子,正思考着,小孩儿跑过来,手里拿着什么。
“妈,你看。”小小的手掌心放着个玻璃瓶子。
“一边玩去。”老板娘挥了挥手。
小孩撅着嘴跑回了墙角,空气中留下了淡淡的香味,莫名的熟悉感,吴邪仔细嗅了嗅,突然想起来了。
“这东西贵得很啊,外国货。”吴邪装出羡慕的神情。
“外国?”老板娘把手里的瓜子把桌上一拍,从儿子那儿把东西夺了过来。
“大姐这儿来过贵客?”吴邪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这小地方儿哪有什么贵客,不早了我去锁门了,您赶紧歇着吧,这边儿冷。”老板娘突然警惕了一下,很不自然地去锁门,不再接腔。
“那好。”吴邪转身回房,面不改色,脑袋里却飞速转着。
“咋样,探到啥了?福尔摩邪。”胖子啃着中午剩下的冷鸡腿。
“大胸妹。”吴邪从暖瓶里倒了杯水。
“哪呢?吴邪你这都有了家室也别想那么多,赶紧给我这黄金单身汉。”
“滚犊子。”吴邪哥们有东北来的,自然跟着学了几句东北话。
“行了行了,说点重要的。”解语花擦着头发,大概是闻到了什么异味,脸皱出了包子褶儿。
“让小爷明儿给你找点香水喷喷。”吴邪眼珠子滴溜溜转,暗暗想出了门道。
黑瞎子来敲门领人回去,小花眉眼一横,毛巾往地上一丢任头发滴着水就回去了,黑瞎子冲三人摆了摆手,捡起毛巾颠颠跟着回去了。
“咱仨咋睡?”胖子发问。
“你俩睡床。”小哥把两个椅子并在一起拿了床被子睡下了,背着身又是生人勿近的模样。
吴邪自知争不过他,也不可能说出让胖子去睡椅子的话,当然胖子那体型也随时有压塌椅子的危险,只能翻了两件防风服压在小哥身上,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默默去卫生间洗漱,回来在胖子的呼噜声里朦胧入睡。半夜,吴邪突然被冻醒,下半身光秃秃没被子,一看旁边,好家伙,胖子裹得跟蚕蛹一样,吴邪拉了拉被子,纹丝不动,没办法坐了起来,这样一冻也睡不着了,索性去看看小哥。
“怎么不睡?”小哥闭着眼镜问,几乎从不进入深睡眠的他很容易听出靠近的脚步声。
“睡不着。”吴邪挠了挠头。
“过来。”小哥坐起来腾了张椅子给吴邪,待吴邪坐下就把被子裹在了俩人身上。
吴邪脚冻得冰凉,蜷在凳子上还有点抖,小哥立马察觉到了,手轻轻地揉搓按摩着,都没有开口的必要,靠着墙蜷在狭小的木椅上,吴邪翘着嘴角慢慢睡着了。
睡得不够舒服吴邪起得早,把胖子抓醒后逼迫小哥去补个觉,然后拎着胖子下了楼,做惯活儿的一般都不睡懒觉,下楼果然看见老板娘在扫门口的落叶,吴邪让胖子拖住这人,然后溜进了这一家子住的屋。推开半掩的门,入目是普通老旧的陈设,吴邪扫视了一圈,果然那瓶香水就摆在床头,吴邪走了过去,被窝突然动了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露了出来。
“小哥哥你要干啥?”
“哥哥想跟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小孩儿眼睛亮了亮。
“我问你答,你答对了我就奖励你巧克力。”
“行,你问吧。”小孩从被窝里爬出来,兴奋地看着吴邪。
“你几岁?”
“五岁。”小孩伸出手接了块巧克力。
“你爸爸去哪了?”
“给人带路去了。”
“不错,给你。下一个问题,你爸爸给谁带路去了?”
“一个漂亮阿姨和几个叔叔,啊对,还有外国来的。”小孩一脸得意,手里已经有三块了。
“你爸爸把他们带到哪去了?”
“找库尔班爷爷。”
答案已经揭晓,吴邪把最后两块都给了小孩儿,在野外能快速补充体力的就是巧克力,这回派上了大用场,小孩拆了一块塞进嘴里,嘴角一圈黑色。
“你能再答应哥哥一件事吗?”
“好呀,什么事?”
“我来这儿的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们的秘密,巧克力也不能被别人知道。”
“好的,保证做到。”
“真乖,诚实的小孩长大了也会像哥哥这样什么都知道的。”吴邪这水平也就能骗骗小孩了,又嘱咐了几句便从房间里退出来,见到胖子时胖子那张大脸都快蔫了,赶紧找了个理由拉着人回屋,顺便喊来了小花和黑眼镜便把探到的都说了出来。
“行啊,不愧是小三爷,不过你咋知道阿宁他们在这儿住过。”
“山人自有妙计,嘿嘿,那瓶香水,是那假洋鬼子的,我闻到过。”吴邪尾巴都快翘天上了。
“靠鼻子啊。”胖子故意拖长了鼻子这俩字的音。
“你蹬鼻子上脸,昨晚扯我被子的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
吵闹了一会儿终于安生下来想对策,就算知道了阿宁的方向,但那库尔班是谁可没人清楚,小花去厕所放了趟水回来立马有了计划,几个人一合计,成,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