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出来,钱豹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昏睡着了。孙佳良看眼楼下沙发里坐着发呆的冷消影,几不可闻的叹气,钱豹在昏迷前拼尽最后的力气跟自己说:“他是……大哥……”
孙佳良扶开遮住半张脸的流海,倚在栏杆上静静地打量着冷消影,不是不相信钱豹的判断,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孙佳良已经找到了,只是孙佳良不明白是为什么……如果他真的是大哥,那他为什么要换一副容貌出现?为什么他回来之后却不来找往日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如果失忆可以作为理由,那么……他为什么单单记得【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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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孙佳良来到楼下,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着招呼唤着冷消影的注意力。
冷消影一怔从发呆中回过神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是在山上时扇自己一巴掌唤回自己理智的年轻人。
年轻人长的夸张的流海遮挡住了半张脸,让人捉摸不到他的情绪,冷消影抿抿嘴说:“谢谢。”
孙佳良一愣,随即笑了,“……你以前可是不会说这两个字的啊。”
“……以前?”
孙佳良看着冷消影一脸的茫然笑容里透出了些哀伤,“对,是以前——以前的你。”
冷消影低下了头,好一会声音传来,却不真实的像是从天际的尽头而来,“我一直在想,从遇到的第一个人开始就在想……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记忆,你们拥有过往与未来……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我一直在努力的想着,想着是不是……我忘记了……可是这里的一切又让我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跟我说我是第一次来过,但是……”冷消影用手抵住眼睛,“我……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一样,一直都在……”
孙佳良静默的坐着,听着。他似乎能体会冷消影那种想找回某种东西却又找不到的痛苦,抿紧的嘴角泄露了孙佳良的感情,他还是太牵挂和担心了。
拿起手边的一个文件袋,那是刚刚送来的,可以解释这一切的证据——只是一份鉴定报告,孙佳良抽出来淡淡的扫了一眼将它递给了冷消影,不,或许已经可以叫他——冷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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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夏季夜晚,寂静的医院走廊灯光一盏接一盏的亮起,随了灯光的亮起过来的是一个有着金色头发,碧蓝眼珠的年轻人——蓝辰。
伸出的手犹豫一下还是推开了急救室的大门,空旷的急救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等着,听到蓝辰进来的声音,起身拄着拐杖站定,“你来了。”
“难道你认为我有可以不来的理由?”
老人笑笑,“当我不了解你?你马上就会走的。”
蓝辰握紧了拳头,拼了命在控制着:“你知不知道洌一直在找你,一直希望可以在一切还能够挽回之前找到你,你明明能预见到一切的发生,为什么却袖手旁观?为什么你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儿子还有孙子就……都……”蓝辰认了巨大悲痛,他所听所见已经是一处地狱,“他们都死了——”
“孩子……”老人温柔的唤着蓝辰,“你先不要急着下结论。”
蓝辰愤怒的盯着老人。老人拉开一直挡在手术台的帘子,蓝辰瞬间睁大眼睛怔在了原地,那是——
蓝辰探究的目光扫向老人,“最后去的人,是你?”
老人笑笑:“总是我在替孩子们的打闹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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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辰忽然就静默不再出声了,老人说的是什么?如果自己没有听错的话这一切是一场闹剧?蓝辰感到了茫然和寒冷,怆然的哭笑着,这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什么搭上那么多的人的性命……
双手按在了手术台上,冷辰紧闭双目躺在上面,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却愈发显得他的苍白透明,蓝辰的手指划过冷辰的脸庞,这样一个孩子不该就牺牲在大人们的游戏之下啊……
“你找我来……不会是看我走的,”看眼冷辰,“你想要他?”
老人笑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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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改头换面重新来过,那是自己的孩子——一年的时间,容貌的改变甚至到发色的改变,蓝辰让冷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隐约感到了老人的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傀儡是吗?那么……蓝辰划开自己手腕,至少这个牵制这个傀儡的线头,在自己手里。
血液盛开在冷辰呆滞的双眸中,像极了红色娇艳的大丽花,然后慢慢在眼中扩散直至消失——眼珠转动一下……在一下……蓝辰满意的看着——猛然的凝聚了视线看向自己,俯下身子抚摸着冷辰的额头:“睡一觉吧,我的孩子……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