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九月的黄昏有一股静静的冷气
我们沿着尘土轻扬的大道返回
是渐起的风
把两人拢得更紧
幽茫中，不止一张木床在旷野漂浮
我们假设灯光，假设
一间设施齐全的房子
（房子中间有条泥泞小径）
从小到大，我还是那样想
只顺着一支蜡笔奔跑
而在商店，在单位，在
挤满情人的大厅里
今天回顾起来，移动的目标
不仅是你，那缭绕秀发的头颅
从生活中得来的，被想象
进一步证实了的
我担心你会冲口而出
犹如我，作为书写题材的梦境──
在另一天，另一个房间的事
并不会一夜之间更换意义
亲爱的，我们做人一场
除了钟表一样工作
除了蹲在便池上揩拭眼镜
除了苦思不解；独白与旁白
除了以吻压低满世界的嗓音
除了木然、松弛着的脸
除了群音之上升起的微红月亮
除了分不清远近的地方
除了门和窗子被大风拍打
199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