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
一辆甘油车从御膳房驶出宫外。
车上放着两个大木桶,而且散发出一阵阵恶臭。
殷老头推着车,不紧不慢,车轮与青砖摩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格外刺耳。
“殷老,今晚怎么这么晚呀?”守宫门的一个相熟的士兵问。
“今晚吃外了肚子,现在才好了些。”殷老头说慌不脸不红心不掉。
“哦,本想今晚换岗了去找你喝两杯,恐怕是不行了。”士兵有些失望的样子。
“明晚吧,今晚是真的不行了。”殷老头笑呵呵地回答,又说:“要不要查一下。”他指车上的东西。
“不用查了,你这老滑头我还信不过么!”士兵给他打开了宫门,“走吧!”
“谢了,明晚请你喝酒,一定要来哟!”殷老头把车推出了宫门,回头喊。士兵不耐烦了,摆摆手:“明晚一定到。”心想:老殷今晚怎么变得这么热情?想了一下,也没往深处想。
车经过闹事,向城外驶去。
城门还没有关,车过去时被拦了下来,但殷老头拿出宫里的腰牌时,几个守城士兵点头哈腰的让他过去了。
车一直沿着管道走,直到见不到城墙,殷老头才推着车拐向一条小道。夜空无明月,稀松点缀着几个星星,路边的树随风飘动,婆娑成黑影,漆黑一片。
殷老头在一处转角空旷地停下车子,不走了。他四处看看没有发现异常,轻轻敲打木桶,然后解开绑住木桶的绳子,揭开木桶盖,三个人头从里面一下子窜出来,趴着木桶边大吐特吐,一浪高过一浪,一潮猛过一潮。
宁采容拿起用来封住嘴巴鼻子的丝巾擦嘴,道:“带我出去,好臭。”敏儿和灵儿夹住她身子两侧,轻轻一跃,腾空而起,跳出木桶外,然后轻轻落地,“水,给我水。”
两个丫头也是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灵儿还好些,敏儿正趴在地上还在狂吐,灵儿解开腰间的水囊递给她。
她接过,清口。
“你们也洗洗。”宁采容把水囊递给灵儿。
“娘娘,那边有人。”殷老头来报,指着转角处一片树林中。
宁采容看过去,有人影闪动,
那边也发现了这边有人,而且点起了火把。宁采容看清楚了,是明王。
明王今晚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四个轿夫和他的贴身大丫鬟石榴姐。明王穿着黑色条纹锦衣,火光映着他英俊的脸庞,站在轿子旁边望着这边。
“是明王,过去。”
凌峰上前见礼:“臣弟见过皇嫂。”石榴姐也是:“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了吧,以后我就不再是皇后了,哈哈哈。”宁采容说的甚是兴奋。
灵儿敏儿上前道:“奴婢见过明王殿下。”
“皇嫂以后有何打算?”凌峰关切地问。
“殿下以后不要叫我皇嫂了,叫宁姑娘就行。”
凌峰愕然,道:“好的,宁姑娘。”
“我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能走一不算一步,浪迹天涯四海回家,总能找到属于我的地方。”
“宁姑娘这样逃走,不怕陛下追杀吗?这可是死罪。”
“他?”说到那冰山男,宁采容心为之一痛,“他巴不得我走得越远越好呢,何故要追杀我。倒是要谢谢殿下的这次侠义相助,小女子在此感激不尽。”
凌峰看着这个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的女子,有些朦胧,他永远看不透她,看得有写痴了,旁边的石榴姐道:“爷,时辰不多了,城门要关闭了。”
凌峰清醒过来,正色道:“宁姑娘叫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你们的马就在树林那边,我们就此别过,祝姑娘一路顺风。”
“后会有期。”宁采容也不想多说什么。
“哦,对了,我有一点东西送给姑娘。”凌峰从轿子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她,“小小心意,手下吧。”
宁采容接过,沉甸甸的,估计是银子,笑道:“谢谢殿下,有心了。”
然后,带着两个丫头头也不回的去了。
凌峰看着她的背影,满心惆怅。
这时,犀利哥从暗处闪出来,轻轻落在凌峰的身前,抱拳道:“爷……”
“跟上。”凌峰命令道。
“是,属下明白。”犀利哥身子一闪,消失不见,把旁边的石榴姐引出一腔离愁。
宁采容他们找到马,是三匹顶尖好马。
三人利落的翻身上马,马缰一勒,四蹄奔腾,冲向她们的未知数,浩浩荡荡,义无反顾。
抬起脚
踏浪行云闯江湖
带上儿女情长
去寻找幸福
如随风的落叶四处飘
飘到何处何处便是家
无意间暮然回首
一切都是空
空如明月空如寂寞
空空空
染成一缕空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