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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奈的选择 坚定的劝慰

虽然和这些天真无邪的小朋友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很让然愉悦的事情,当他的学生用一双充满渴望的眼睛望着他,而他又能滔滔不绝地跟他们分享他的知识时,他就特别的骄傲,就好像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贪婪地允吸着自己的**一样满足。但是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也会让孙明远觉得压抑,当他看到班上的学生前途渺茫时,他会觉得人生的不公平,有时候会陷入自己思想的沼泽怎么也出不来,觉得他无能为力保证这些孩子的未来一片光明。他的力量那么的渺小,渺小到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对于这个小山村来说,或许他也只是一个过客,因为他只有一年的支教时间。

有一次,班上有一位女生要辍学,孙明远去她家里家访,问她的父母这么小的年龄为什么就不读书了。她的父母告诉他的原因居然是家里的母猪产了小猪仔,需要她回家去照顾。孙明远回去的路上心情极度的抑郁,在这个小山村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可是他们却如此不注重教育。也许这就是他们永远贫穷的道理,可是这些愚昧的父母把自己孩子的未来看得不值几头小猪仔的价值。当那个女孩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孙明远时,孙明远却感到非常的无力,看着她一步三回头被她的父母催着去干活的时候,孙明远真想跑过去强行把她带回课堂,但是他没有,他没有能力这样做。他知道,这个女孩以后也许会走她父母的路,这样的教育方式一代传一代,她也会变得跟他们一样愚昧。孙明远以前苦恼自己的人生,衣食无忧地长大,父母安排好的路程,他都走得一帆风顺。支教是他毕业后自己对自己人生的一次选择,也许父母也希望他能得到锻炼,所以没有反对。但是期限是一年,一年以后他就要回去,走那条父母为他扫清了障碍的光明大道,他以前很反感他父母什么都给他安排好,觉得自己就好像他们的一颗棋子,但是现在想来相比起这里的孩子,他的父母是多么富有远见,至少他们是在创造他的未来而不是毁掉他的未来。同时他也明白,他要感谢他的父母给他的捷径,因为这样他才能尽快的强大,只有自己真正的强大,才能改变他想要改变的。在这样灰色心情的日子里,只要想到青青那浅浅的微笑和她那一触即散的含羞目光,他就会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就像呆在又阴又暗的房子里很久很久,突然从窗户缝隙里杀进来一道曙光,照亮了他的心情。

转眼又到了青青回家的日子,刚好那天下雨,孙明远自告奋勇地要去接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莫名的期待,早早就在村头等她。等青青下了车才发现她带了伞,孙明远想了想说:“奶奶以为你没有带伞,让我来接你!”青青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抿着嘴笑了笑,孙明远突然就想到了那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孙明远会偶尔回头看一下她,如果发现自己走的快了,就会略微调整自己的步伐,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始终维持在五步之遥。突然青青问:“孙老师,大学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孙明远就会跟她讲他大学里面的事情,说他进大学参加了哪些社团,大学的读书馆里面有很多很多的书可以免费的借阅,大学的食堂的饭菜有多么多么的难吃,讲的声情并茂时青青会“咯咯”的附和着笑,孙明远就爱看她笑,那时的场景就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脑海:蔚蓝的天空中飘荡着几多软绵绵的白云,在天际交界处是一整片翠青翠青的禾苗向他们延展开来,青青就在站在禾苗旁的小道上冲着她笑,她笑的时候眼睛特别的亮,孙明远当时认为这是乡村女孩子特有的。这里的空气也总是像被暴雨刚冲刷过一样的透明,不带一丝杂质,就像青青脸上的笑容在阳光下明亮得纯粹。那天,他依然问青青:“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青青说她不喜欢上大学,而且也考不上。孙明远不赞同,他说:“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考不上呢?而且你现在还在上高一,距离考大学还有两年时间,凭你的资质,考大学对你来说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能去念。。。。。”青青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充满了哀伤。“怎么会?你的成绩那么好。”青青旋即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老师,天不早了,赶紧走吧!”他不知道,她所在的高中升学率是多么的低,就算她是班上前几名也不见得有希望。

后来,孙明远才彻底明白了青青为什么会说考上大学了也不一定会去念的原因了。青青的爸爸妈妈跟当地的大部分父母一样都去外地务工了,而且在生下小磊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音讯全无。村里人都说她的爸爸妈妈可能在外面遇害了,但是青青和奶奶一直都不相信,他们相信总有一天,她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的,不是有句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吗?爷爷前几年过世了,只有奶奶带着她和弟弟生活。奶奶年事已高而且身体渐渐不好,弟弟又只有八岁,奶奶每个月靠拿低保和捡废品供她和弟弟上学,当然邻居们偶尔也会帮助他们。但是,青青知道,奶奶年龄越来越大,供她和弟弟读书已经越来越力不从心,虽然她很想让青青读大学,但是确实没有这个能力。所以青青能想到的就是她高中毕业后,就出去找份工作,既能资助弟弟念书又能出去找爸爸妈妈。孙明远知道这些后,心里突然替青青感到很心酸,每每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又多了些许怜惜。

有一次他见青青拿着个木桶往屋外边走了。他赶紧叫住她:“你这是要去哪里?”

“哦,孙老师你饿了吧,我去打点井水好做饭!”

“那我去帮你!”

“不用啦,你坐着吧,呵呵。”提着水桶飞一般的跑了

孙明远正准备起身去追,青青的奶奶端着茶朗朗跄跄的过来了,他只好又先迎过去接住那杯茶,老人慈祥的看着他,眼里满带着笑,歉意的说:“家里一直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这是我今天刚采的茶,你尝尝。”

“赵奶奶,您不用客气,我又不是什么贵客。”

“你是小磊的老师,又是城里来的,怎么不是贵客,咱们家的粗茶淡饭还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孙明远说奶奶做的饭他每顿都吃三碗,他倒怕奶奶嫌弃他吃的多,所得多干点活来补偿。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四处寻找青青的踪影,看见她在不远处菜园子边上的摇井边打水,突然觉得很心疼,那么瘦小的女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一下把水压上来。他放下茶杯,跟奶奶说他要去帮忙,这时青青已经提着满满的水桶一摇一晃的走过来了。孙明远什么也没说,直接从她手里抢过水桶提进了屋。

七月的天,很是炎热,但是青青家的厨房用的还是大火灶,需要生火做饭。奶奶提着一篮子刚从菜园里摘回来的青菜,边洗边切,青青就开始生火洗锅。孙明远站在那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可是自己又不好闲着,于是自告奋勇地要生火,他认为生火是不太适合女孩子做的事情。本来青青已经是生好火了的,结果被他烧着烧着就烧黑了,青青说你吹一吹,孙明远就对着灶口吹,结果一灶的火星沫子往他脸上扑过来。顿时他就跳起来了,手胡乱地往脸上拍,急得青青和她奶奶赶紧往他脸上泼水。等他冷静下来表示自己没事的时候,青青捂着肚子笑得蹲到地上去了,奶奶见着笑呵呵地给他打了盆水让他洗洗。他在水影中看到自己不但成了落汤鸡,脸上还黑一块白一块的,也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青青奶奶做的饭确实很合孙明远的胃口,一下就又吃了三大碗,菜也来了个大扫荡。乐得青青奶奶合不拢嘴,小磊有些挑食,对孙明远吃得这么津津有味表示疑惑,他说:“老师,青菜有那么好吃吗?我一点也不喜欢吃。”孙明远说:“在城里啊,很难吃到这么新鲜健康的蔬菜,这些都是刚刚从地里摘下来的,特别新鲜,而且不打农药,吃着放心而且鲜美!”小磊不明白了,“城里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吗?,还有肯德基!”孙明远笑着说:“小磊把碗里的饭菜吃完了,老师以后就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

“好呀好呀!”对于这个美好的承诺小磊坚信不疑,使劲往嘴巴里面塞饭。

吃完晚饭后,青青留在家里洗碗,然后还要帮弟弟洗澡,洗衣服,孙明远陪着奶奶聊天。奶奶说:“青青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弟弟只有四个月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开了,我身体也一直不好,虽然家里不种农活,但是只要她在家大小家务活她都在干。她五岁就开始就会己搭着板凳做饭。”孙明远感叹了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奶奶说青青很想念大学,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读到大学,因为家里还有个弟弟,农村人的希望总是放在儿子身上的,青青也认为再怎么样也要保证弟弟的学习,所以对自己的学习也开始有所懈怠,她希望孙明远能开导开导她,不管怎么样都不要放弃。只要青青能考上大学,她就是捡破烂捡到死也会供她念的。孙明远对于奶奶的这番话很是感动,他突然感叹人生真的很不公平,但是他不希望青青选择不了她的出生,也选择不了她的人生。

自从青青奶奶跟孙明远谈起青青的未来时,孙明远就决定帮助青青重拾念大学的信念。青青曾经说过英文是她的弱项,于是只要轻轻在家他吃完饭后都会给她辅导英文,有一次,孙明远问她:“是要教你念单词呢还是领你读课文呢?”青青毫不犹豫地说:“课文吧,单词包含在课文当中,念了课文单词也就会读了!”孙明远立马竖起了大母子,“clever!very!”青青突然不好意思地笑了,她不知道,在孙明远的眼里她的笑一直都很有观赏价值,而且有一天不见她笑就觉得少了点什么,后来孙明远总结出来青青的笑里有阳光的味道,能让人心情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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