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刚刚躺在床上的男子是谁?伤的好重,不过,我倒是佩服他的勇气,骨头都裂了,却丝毫没有喊疼。”
李太医让忘川坐下,把一件毛毡递给她,“这边冷,你刚来肯定不习惯,把这个穿上!哼,行军打仗远比你看到的这些来得凶残!上战场的,就是把头别再裤腰带上,若是还畏首畏尾的,如何成大事!”
忘川把手放在毛毡里捂着,屋子里生了一对炭火,勉强可以取暖,“义父看着他们打仗,自己也是耳濡目染了……”本来,李太医何曾受过这样的风吹日晒,这一次,倒真的是也给他一次磨砺的机会了。
李太医给忘川介绍了现在的战况,令忘川惊讶的是,那位受伤的男子居然是乌耶国的王世子,拉耶比朗,就是那样一个坚忍的男子,忘川实在是难以相信,他竟然是一个娇生惯养的王世子……
原来,受伤的那个男子,正是乌耶国的王世子,这一点更加是让忘川对他佩服了。本以为皇宫里的世子们,都是养尊处优,哪会有这样的担当?比朗的这一点,确实有点让忘川对此改观。
李太医说,乌耶和南吴不同的就是,这里的每一个子民都十分好斗,他们的国家是在马背上打来的。在这里,暴力就是一切,谁可以用武力征服其他分支民族,谁就是老大。还好,拉耶氏成为了乌耶国最强大的一支,无论如何,无论以何种方式,只要能够做到,都是优秀的!
素来最讨厌武力打斗的李太医,似乎已经对战争有些改观了,义父还说,乌耶国的统治者,他们的子嗣必须是乌耶国最优秀的人才,所以在乌耶,身处皇室其实比作为一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还要艰苦。王世子们必须要把自己变得更加优秀,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
“丫头,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虽然想要忘川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毕竟这里是战场,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李太医倒是希望忘川只是心血来潮,在这里边带几个时日便就回去,这一次是他想错了。忘川来西北,理由太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支撑她再回到京师,面对那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人。
见忘川似乎是有心事,李太医在想,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和九王爷之间……有些什么不愉快吗?”
怎么又提到了他!忘川真的不想再想起他。
“义父也是过来人,别看我膝下无子,但这男欢女爱的事情……”李太医干笑着。
忘川嗔道,“义父,你说什么啊!什么不愉快,不就是那样吗?九王爷……我又和他不熟!能怎么样?”
李太医站起身来,拍了拍忘川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有时候,不要把情感都写在脸上了……记得你以前,比现在会装!哈哈……”
根本听不懂义父在说些什么,但似乎是话里有话,但是看见他才休息一会儿,又起身了,就是不消停,忘川喊住他,“你不好好休息,又是往哪去?”
外边北风正呼呼刮着,李太医撩起帐子,转身回头看着忘川,笑盈盈地道:“我去找几个人喝酒暖暖身子,你就在这呆着不要到处乱跑!等下自然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的!”
这个老酒鬼,又要去喝酒了,这么多年,这个习惯就是不改,“那你记住,只喝几杯暖暖身子就好,可不许多喝!”
李太医打着哈哈,“知道知道,不让闺女担心……”
忘川真的是拿他没办法,帐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火盆里的火苗肆意跳跃着,忘川捡起地上的火钳,扒着火盆里烧的红红的木炭,正无聊着,就不由得多想了,这义父是不是觉得自己喜欢九王爷?肯定是这样!难道自己刚刚表现得有醋意?怎么会呢!
越是想着,忘川的心里越是不安,有些躁动。反正也是无聊,也不见得有人来,就自己出去走走吧!把保温工作给做好了,忘川其实最是怕冷,可是她偏偏又是喜欢看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她,是难得看见一次雪,像现在这样,大朵大朵的雪花砸在头上的情况,真的是前所未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战场上的缘故,忘川觉得,这里的雪下得都要比其他地方沉重。
忘川没有撑伞,把毛毡披在身上,裹得紧紧的。真的是白茫茫的一片,放眼望去,稀稀拉拉的几顶帐篷,在白雪的覆盖下,都是素色一片,真的很美。忘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雪地里,抬头看天,雪花一朵一朵飘落。还记得小时候,忘川看见下雪的时候,也是抬头望天,那时候,总司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不是雪花在下降,而是自己正在上升,就好似,是飞起来的感觉!
想到这里,忘川不由得噗嗤笑了,就这样一个人,看着雪,她一样可以笑得很开心。雪地上坑坑洼洼有很多大脚印,那是军队踩过的痕迹,这里总是有很多军队不停地巡逻,随时保持着警惕。看着雪越下越大,估计很快,这些脚印就会被大雪完全覆盖。
远处传来了军队操练的声音,声音很大,很精神,充满着一种力量。如果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应该也会如军人一般坚韧吧!就好像和那个受伤的王世子一样,连疼痛都可以忘记,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自己可以忽视一切不值一提的东西。
“姑娘,是新来的女大夫吗?”
忘川正看着雪出神,丝毫没有察觉身边还有着一个人,也不知道她是何时来的,听声音好像是一个少女,很青涩,很和气的声音。让人在寒冷的冬日里,听到耳里,有一股暖流窜进心房。
忘川回头,正好看见一个小女孩,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带着狐皮毡帽,脸上有两条红晕,脸上微微有些婴儿肥,但样子很可爱,就和她的声音一样,让人觉得温暖。她手里正捉住一只鸽子,眼睛笑得弯弯的,歪着头,有些调皮地看着忘川。
忘川打趣她,“你该叫我姐姐,怎么可以叫我姑娘,这可是不礼貌!”
那提着鸽子的小女孩想了想,觉得是有道理,她是听别人都叫忘川姑娘,自己一时给忘了,才出言不逊,也跟着叫了姑娘,但是她依旧撅着嘴,“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新来的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