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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灵药难求

赤烈大神突然翻脸,焱坤措手不及,慌张地向玉影求助,她却紧咬着双唇,脸色凝重,难以开口。

焱坤无奈,只得急道:“焱坤也是出自天庭,且王母娘娘乃是焱坤的亲姑姑,为何大神肯与焱坤交好,却不肯救灵汐?”

许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赤烈压了压怒气,语气稍微柔软了些,但态度依旧相当强硬,回道:“你于东蒙山有恩,是老夫敬重的天神,那灵汐与我东蒙毫无瓜葛,且与王母有亲,岂能与你相提并论!总之,要老夫赠仙花救她,绝无可能!”

赤烈说着便往门外走,任是玉影也拉不住,到了门口,复又停住道:“帝君若无公事在身,但请在我东蒙多住几日,若还急着求药,请恕老夫不送了。”

“父亲,父亲……”玉影追到门口,望着父亲的背影,无可奈何地跺跺脚,这才转过身,对着疑惑不解的焱坤解释道:“多年以前,父亲为了给母亲延寿,曾请求天庭赐母亲仙寿,可是被天庭断然拒绝,父亲无奈,只得让母亲由人道转入妖道,将她的灵魂托付在一只九尾狐身上,以期有朝一日她能修成狐仙。可是,异类在成妖之前,都要经历一场天雷劫,原本父亲算到了母亲历劫的时间,可以助她躲过此祸,哪知此事被天庭得知后,王母却说父亲违背定数擅改凡人命格,有违天规,玉帝便令九天府雷司改了历劫的时辰,母亲因此没能躲过天雷劫,被天雷击中,灰飞烟灭。”

想起自己命薄的母亲,玉影说着便落下泪来,伤痛难忍,焱坤面对着这样的她,一时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想伸手轻拍她柔弱的肩膀以示安慰,到底还是才触及她的那一刻缩回了手。

两人静默的站立良久,玉影方平复了心绪,望着他道:“那时的我才六岁,若不是怕我孤苦无依,父亲早拼了性命打上天宫为母亲报仇。他已然恨极了天庭,此番得知大人是为王母的义女求药,必然不肯相赠,还望焱大人理解父亲的苦处。”

在此之前,焱坤只知赤烈与天庭素有间隙,不想其中还有如此隐情,只是双方积怨已深,要说动他赐药,怕是难于登天了。焱坤不免失落叹息,心中再次焦急不已,只得将所有希望寄予玉影一身:“可是灵汐仙子不仅是王母娘娘的义女,也是焱坤的救命恩人,还望玉影仙子多劝劝大神,务必将五色花相赠。”

一边是母亲的深仇,一边是焱坤的恳求,玉影左右为难,她不愿惹父亲伤心,但思虑之下,更难见焱坤的失望,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那,我试试吧。”

听她答允,他眉间的愁云散去不少,又嘱托道:“那就有劳仙子了,不过离开娲皇宫时,女娲娘娘交代过,七日之内务必要拿到仙草,还请仙子加紧些。”

她迈开的脚步一颤,微微点了点头,走出门外。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觉更加焦灼难安,只好来回踱步,等着玉影归来。

回想着玉影方才的一番话,焱坤忽然有些疑惑,既然天庭与她有杀母之仇,那为何她还甘愿随他去天庭,留在瑶池,整日面对着仇人不说,还得毕恭毕敬地弹曲奏乐?难道就只为修得那另一半神格?思及此,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些年在瑶池见到她的情景,似乎每一次王母召见,在瑶池大殿外,都能遇到抱琴而立等候宣召的她,忽地一个激灵,他终于明白了她的苦心。

玉影啊玉影,神仙不可动情,既有天规在前,你这又是何苦?这么想着,他却又不禁自问,明知天规不可违,他心底藏着的那份情,不也同样不可控制?

端起香茶烦躁地喝了一口,刚放下茶杯,就只见玉影挽着赤烈走了进来,玉影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而赤烈面色深沉,眉头紧蹙,显然是有些不甘愿。不过他能在这个时候跟着玉影过来,显然是被玉影说动了。果然,只见他拱手躬身,道:“方才老夫失礼了,还望焱老弟莫怪。”

焱坤急忙回礼:“是焱坤强人所难了,岂敢再加怪罪。”

“瑶华说得对,此次是焱老弟前来求药,不管要救的是谁,看焱老弟的面子,我东蒙断无拒绝之礼。”顿了顿,与玉影对视一眼,赤烈却又道:“不过,你要救的毕竟是我仇家的义女,五色花断不能轻易相赠。所以,我有一个条件。灵汐仙子得救后,须到我东蒙山,从山脚下三跪九叩朝拜至山顶,并且受老夫三鞭打神鞭。”

焱坤听罢,心上一惊,这样的要求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随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兀自沉思,却又听赤烈补充道:“五色花是我东蒙山的灵草,灵汐仙子得救自然该朝拜我东蒙山众生灵赠药救命之恩。再者,灵汐仙子与王母有亲便算我半个仇人,我也不瞒焱老弟,被凌风和灵汐杀死的苍邪大帝与我是旧交,而这打神鞭便是苍邪所赠,灵汐受我三鞭,也算是我对亡妻和故友的一个交待!”

正放着茶盏的手颤了颤,杯子一歪,茶水顺势倾泻,滴落在红木桌上,借着透进来的微光,映射出焱坤眼底百转千回的柔肠。他忽地起身,拱手朝赤烈鞠了一躬,郑重道:“焱坤愿为灵汐三跪九叩谢东蒙苍生,并受那三鞭打神鞭,给大神一个交代,还请大神应允。”

赤烈显然是被他这一番话震得惊住了,一时无语,倒是一直默默无语的玉影沉不住气了,眼中隐有泪光,哑着声问道:“你为报她的救命之恩,当真能做到这般?”他曾是天界高高在上的战神,可是为了她,竟能放下所有的身段和骄傲,叩拜东蒙苍生,她委实被惊呆了!

“是。”他收了礼,目光坚定地答道。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考验而已,即便焱坤此时答应了赤烈的条件,纵然日后灵汐拒绝前来东蒙山受过,她与父亲又能怎么样呢?可是,他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可能会给灵汐带来伤害的条件。这样一个自他口中决然说出的“是”字,更如一把利刃,在她已然苦楚不堪的心上再刺上一刀,努力压抑着心痛的感觉,她追问道:“就仅仅只是报恩而已吗?”

焱坤却紧抿着双唇,再未回答。

他的沉默,已然证实了她所有的猜测。所幸闭了眼,将眼里不断上涌的水气逼回去,玉影将心一横,对赤烈说道:“既然焱大人执意如此,就请父亲成全他这一番真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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