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想除掉佛朗哥
1940年10月23日,阿道夫·希特勒的专列急驰着跨过欧洲,停在了横亘于法国和西班牙边界的比利牛斯山L JI麓的昂代。元首作为大部分西欧领土的绝对统治者,经过长途跋涉,为的是与西班牙“考迪罗”、最高统帅弗朗西斯科·佛朗哥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会谈。
就在一年前,血腥的西班牙三年内战结束,佛朗哥以毋庸置疑的独裁者身份脱颖而出。此后,他致力于巩固自己的个人权威和避免西班牙卷入另一场残酷的冲突中。
阿道夫·希特勒另有办法。他动用各方面的说客,试图迫使佛朗哥宣布加入纳粹阵营,对英作战。但是,他太低估了这位西班牙领导人的狡猾和固执。
事实上,佛朗哥在玩花招方面更胜一筹,他让这位德国强人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才姗姗来到元首的专列跟前。
希特勒容忍了这种侮辱。相反,他用了9个小时几乎滔滔不绝的演讲来“压制佛朗哥”,就像一位德国副官描述的那样。佛朗哥面无表情地听着,希特勒口若悬河地讲着他的国防军是何等威武,他的潜艇击沉了无数敌舰,他的空军对伦敦的狂轰滥炸造成的巨大破坏以及英国前景暗淡、再也撑不了多久的困境。
当希特勒终于停下来时,佛朗哥并没有被吓倒。他反而用一种挑衅的语调解释说:如果西班牙在内战后马上卷入另一场冲突的话,将会遇到“严重问题”。什么协议也没有达成,两个独裁者分道扬镳了。这是自1933年夺取政权以来,希特勒第一次在外交战线上无计可施。
在德国,两个实力派人物——外交部长约希姆·冯·里宾特洛甫和党卫队分队长(三星将军)、对外情报局局长瓦特尔·施伦堡,开始着手密谋除掉佛朗哥。他的替代者将会使西班牙加入德国的阵营。
里宾特洛甫和施伦堡都是残忍的野心家。他们甚至已经选好了一个人来做这个“考迪罗”——奥古斯汀·穆尼奥斯·格朗蒂斯将军,他在西班牙威望很高。当纳粹的阴谋正准备实施时,穆尼奥斯·格朗蒂斯领导的“蓝色师团”(西班牙志愿者)正在同苏联人作战。佛朗哥对援助德国不感兴趣,因为他与可恨的苏联共产主义者打得正酣,西班牙内战时期,那是他的反对派。
施伦堡,尽管他只有30出头,却在党卫队里意气风发。他秘密与穆尼奥斯·格朗蒂斯将军联系,而后者也乐意与之共谋。格朗蒂斯将军说:德国也很清楚,西班牙人痛恨压制了他们几个世纪的英国。
计划要求穆尼奥斯·格朗蒂斯回到西班牙。在那里,他无疑会因为与苏联作战的功绩而受到热情赞扬。然后,在各国媒体面前,他将要求西班牙在战争中加入德、意一方。
如果佛朗哥阻挠这一计划,希特勒将为穆尼奥斯撑腰,派空军对马德里和佛朗哥的司令部进行狂轰滥炸。然后,如果这位“考迪罗”还继续任职,穆尼奥斯将对他保持“中立”,并组织一次军事政变,成立一个新政府,他将把西班牙带入德国和意大利的阵营。
像许多的强权独裁者一样,佛朗哥四处安插间谍——包括在柏林的德国最高统帅部。所以他很快听到风声,得知这次针对他的图谋。这位“考迪罗”表面上不动声色地按计划行动起来。不久,他命令穆尼奥斯将军回到马德里,并为这个谋反者举行了英雄般的欢迎典礼。
佛朗哥把这位将军传唤到宫里,在他的衣服上别上了一枚高级勋章,表扬他在东方战线上的行动,然后立即把他从军事统帅部司令官的正式职位上调离。
西班牙元首又一次使希特勒束手无策了。当穆尼奥斯将军被调任一个既无实权又无军队支持的副职时,纳粹欲除掉西班牙元首佛朗哥的计划也就烟消云散了。
举足轻重的女清洁工
在纽约的布隆克斯区,很少有人会注意到那些穿着工作服检查大楼房间的人。这看似平常的检查员实际上是联邦通讯委员会无线电情报处(RID)的监察员。
这些侦探的手心里都握着一个“酒杯”,这种微型仪器可以测量出某一幢大楼内部发出的电子信号。美国没有正式参战,因此,无线电情报处的任务也只是用便携式固定监视器探测非法发报装置。
1941年1月,无线电情报处探测到在布隆克斯一座公寓楼内有一个非法的无线电装置。无线电情报处处长乔治·E·斯特林向联邦调查局局长J·埃德加·胡佛通报了他们的发现,并确信这个秘密发报机是一个德国间谍的。胡佛命令他在佛莱广场的纽约办公室对此事追查到底。
胡佛手下的联邦调查局调查员,开始寻找销售收音机部件并可能用来建立一个短波电台的店铺。他们不久便碰到一个。在曼哈顿的一家商店的一个店员回忆说,曾给一个男人卖过收音机的部件,当时就引起了店员的怀疑。他边回忆边解释,这事儿有点奇怪,那个顾客非常紧张,并一直转过头去朝大门看,店员认为这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可能想用这些器件来干坏事儿。
在联邦调查局调查员的要求下,店员翻阅了记录,找到了那个顾客的名字——约瑟夫·克莱因,并提供了他的居所地址:东区第126街。
胡佛的手下询问这一地区的居民,查到了约瑟夫·奥古斯特·克莱因。他是一个美籍德国人,以一份兼职的商业摄影师的工作维持生计。邻居们有许多闲言碎语,如他与另外两名叫弗里德里奇和希尔的男子同住,他还有一只很大的德国牧羊犬。
随着调查员调查克莱因活动的进一步深入,另一些事情也被揭露了出来。他长年从事无线电工作,他的两个室友也与纳粹德国有着密切联系,弗里德里奇是一个化名,他的真名叫腓力克斯·杰恩克,38岁,曾任德国军官,1930年成为美国公民。希尔真名叫阿里克斯·威尔一希尔,40岁,俄国人,于1923年到美国,入籍后在埃尔第三大街做电车司机长达12年。
1939年,第三帝国把杰恩克召回去,在秘密机构——谍报局接受训练,使他成了一名无线电操作员。然后,把他送回美国,像“地鼠”一样隐藏着,等待柏林的任务,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不甘寂寞的威尔一希尔放弃了他觉得太单调的在埃尔第三大街的生活,来到德国,自愿为谍报局服务。在那里,他学会了怎样通过无线电收发密码信息。
1940年1月,谍报局首脑把他派回纽约与腓力克斯·杰恩克组成秘密小组,叫杰恩克一威尔一希尔无线电中心(电码字符为REN),代号为操作员吉米。
杰恩克和威尔一希尔在寻找能产生清晰广播信号的地方时遇到了麻烦,所以在第三次试验之前,他们把他们的便携式装置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东区第126街,即约瑟夫·克莱因留给商店售货员的地址。
总部对这种广播显然还是不满意的,因为当联邦调查局的人敲开公寓的门时,看见的是杰恩克和威尔一希尔正吃力地把拆下来的无线电设备拖到考德威尔大街顶楼的一个房间里。不过两个间谍对他们在新的交流中心收到的播音效果十分满意。
通过电子监视器,联邦调查局的监听员记下了每一条从考德威尔大街第六层发往德国的消息,但是令联邦调查局调查员非常沮丧的是,他们从秘密渠道得知,传送到每一台秘密收音机的谍报局密码的基本规则来源于当时的流行小说。
在联邦调查局没找到杰恩克和威尔用于隐藏密码的小说之前,被窃听的消息毫无意义。究竟要怎样才能破译这些消息呢?
联邦调查局调查员注意到了纽克维尔的一家书店,这里是曼哈顿的一个社区,里面大部分是德裔公民。乔装成顾客的调查员浏览书架时,看到一个公司老板保罗·舒尔策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用棕色的纸包起来,递给了另一个顾客——腓力克斯·杰恩克。调查员觉得这本书可能是破译密码的关键,但他们没看见书名。
胡佛的手下了解到那家书店会在每本书后的空白页上印下店名。但当房客不在时,调查员们不能非法潜入考德威尔大街的公寓去找那本书,除非先弄到一张搜查证,这还要请联邦调查局帮忙。
现在,这一案件出现了一段奇怪的插曲。虽然联邦调查局调查员遇到了麻烦,但是,国会并没有通过任何法案规定,不准一个清洁女工打扫房间卫生时小心地窥探房间里的东西。所以,调查员们私下叫了一位在考德威尔大街的楼内做清洁工的名叫希尔达·麦克图西(不是她的真名)的妇女来帮忙。用尽了联邦调查局的权力和它先进的电子设备以后,这个极其重要的调查的成功居然得益于一名中年女清洁工。
希尔达很难掩饰她的情绪。一方面,她因为被联邦调查局派去执行这样一次重要任务而兴奋无比;另一方面,如果两个间谍回来时看见她在搜查他们的书的话,她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几天以后,希尔达与联邦调查局的人联系,她说:房间里有许多书,但其中只有一本书的后面印有纽克维尔那家书店的名字。
那本书叫《走向恐怖》,正是破译杰恩克一威尔一希尔密码的关键。现在,操作员吉米发往德国的消息有用了,它的内容使联邦调查局震惊。这些情报显示,这两个间谍和他们聘用的代理人,向他们在第三帝国的主子们提供了大量有关护航舰队和美国的军事机密。
然而,联邦调查局的窃听员对同样的信息保密。从那时起,他们让操作员吉米继续下去,因为护航舰队的出发时间和航道都作了变更,针对其布置的防卫系统,也就是他们正在偷窃的秘密,也加强了安全保卫。
希尔达·麦克图西在挫败希特勒对美国的间谍战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人鸟大战
1941年4月,经富兰克林·D·罗斯福总统批准,新的美军空运司令部在阿森松岛上建立了一个重要的战略基地。这个岛虽是中大西洋的一块不毛之地,但建成的基地不仅能够让中程轰炸机和战斗机着陆并补充燃料,并使美国和英国之间的大西洋航程可以分两阶段进行。
当阿道夫·希特勒占领了大部分欧洲领土后,近一年的时间里,美国通过速度缓慢的远洋护航队为被困的英国运送给养和其他物资。但有时需要紧急运送一些急需品——雷达设备或其他高科技工具。为了满足这些因战事而产生的不时之需,美军窄运司令部成立了。
阿森松岛只有34平方英里大。飞行任务非常艰巨,用飞行员的顺口涮来说:“如果我没撞上阿森松,我妻子还可以得到一笔养老金。”
这个偏僻的基地被命名为“觉醒地”,因为大批觉醒燕鸥栖息在这里。它们比一般的海鸥体形瘦小,嘴很短,翅膀也没那么宽。
空运司令部驻进来时,炸开石头,修成了一条飞机跑道。跑道末端的那一堆废弃岩石区域成了这些燕鸥(总共有好几千只)钟爱的栖息地。这些长羽毛的家伙对飞机的着陆和起飞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在飞机的附近,那些燕鸥容易受惊,它们会蜂拥而出飞离巢穴。霎时之问,飞行员就会遭遇厚积如云的羽毛层。这些羽毛可能会撞破挡风玻璃,阻塞引擎和螺旋桨,或者撞坏机翼和机尾的重要部位。这样就使飞行员面临着飞机坠毁在跑道上或冲进大海的危险。
基地空运司令部官员们对这一威胁采取了坚决的处理措施,用炸药,后来又用催泪弹袭击燕鸥,但都没有成功。或许是燕鸥认为这里是它们的领地,在美国人来到这里之前很久,它们就住在这儿了。
在“觉醒地”采取的这种人鸟大战的“战术措施”已经走到了失败的边缘。后来一个年轻的陆军中尉想到了一个主意,从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调来一位鸟类学专家。
这位“调停”者带来了妙计:把燕鸥的蛋移到岛上另外的地方去,这样它们便不会回到跑道末端的巢穴里来了。
这个计划需要大量的后勤支援。但不管怎样,大约50,000只鸟蛋被千辛万苦地转移到了一英里以外的地方。鸟类学家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燕鸥一去不复返了。
罗斯福的吵架比赛
大卫·格雷是美国驻中立国爱尔兰的大使,他决意要把这个岛国拉入到战争中的英国一边。温斯顿·丘吉尔首相希望允许英国战舰使用爱尔兰港口,以便回击德国潜艇在大西洋的军事行动,但埃蒙·德·瓦勒拉总理总是拒绝他的要求。
当爱尔兰政府要求美国提供来复枪、车辆和大炮配件来装备它的军队时,格雷大使心生一计,他私下建议德·瓦勒拉派一名爱尔兰高官去美国拜访罗斯福总统以便商讨军事援助事宜。
既然格雷提出来了,德·瓦勒拉理解他的建议,要求大使提供足以武装4万人的爱尔兰现役军人和20万人后备力量的援助。实际上,格雷认为,这一行动对华盛顿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给爱尔兰施以重压,促使他放弃中立,加入英国一方投身战争。
德·瓦勒拉选中了他的防卫协调部长弗兰克·埃肯。埃肯受命去表达爱尔兰只想保卫自己的意愿。事态的发展证明,这种选择可以说是非常恰当的,其他政府部门的官员都认为埃肯是一个能委以重任的内阁大臣和外交官。有人私下说这位德·瓦勒拉的老朋友“非常憨厚”。
格雷大使通知德·瓦勒拉,他已经安排埃肯于1941年4月7日与罗斯福总统会谈。
格雷告诉白宫,他觉得埃肯是一个亲德分子,他急切地劝告罗斯福要直截了当地向爱尔兰官员表明,美国将全力以赴支持英国,更不用说现在正处于热战时期。
埃肯被引领到白宫椭圆形办公室后,罗斯福直接进入了主题。他立刻用埃肯曾说过的“爱尔兰对德国的胜利亳不畏惧”这一话题开场,对方对这一指控极力否认。毫无疑问,罗斯福一开始就用连珠炮式的言词攻击对方,使来访者在谈话中处于被动和守势地位。
埃肯希望对爱尔兰的防务需求进行深入的讨论,但他得到的是有关为什么爱尔兰应该帮助英国对抗德国的总统个人演讲。
罗斯福滔滔不绝地演讲,直到一个副官进来,要护送埃肯出门。他把安排的时间占用完了。但是,爱尔兰人也拒绝成为沉默的羔羊。在侍者进来把餐布和午餐放在罗斯福的桌子上时,埃肯趁机发了言。他解释说,爱尔兰需要武器来反抗侵略。
急于吃午饭的罗斯福直截了当地回答道:“是的,反抗德国的侵略。”
埃肯立即回击道:“是英国的侵略!”
这个干脆的回答让罗斯福再次坐立不安。他现在对午饭没有兴趣了。“怀疑英国对爱尔兰有侵略意图是非常荒谬的!”他大声说。
罗斯福非常清楚,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与他的军事部长们讨论过这一问题,英国可能必须侵入这个有300万人口的邻国,为的是“把德国人赶出去”。
埃肯提高了嗓门儿:“如果英国人没有这样的企图,为什么他们不这样说?”他叫道:“我们经常问他们。”
这一回,罗斯福叫起来了:“你最应该担心的是德国的入侵!”
“或者是英国的侵略!”埃肯向他吼起来。
罗斯福气愤至极,他猛然一下扯掉桌布,弄得刀叉盘子丁当作响,使平常秩序井然的总统椭圆形办公室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