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宇记1-19换个口味儿
“老沙，给我来点儿你家的奶酒，你倆喝白的。”辛荣知道自己没酒量，硬拉上老沙来陪云河。
“荣小子，年轻人喝奶酒？多没意思！喝点儿白的吧？”沙不盖作势要给辛荣杯子里倒白酒。
辛荣赶紧拦住。开玩笑，老沙那酒量是公斤级的，被他拉上贼船还能有好？
看辛荣和老沙在那里纠缠，云河伸手抓过老沙手里的酒瓶，“老沙，他要奶酒就给他上，你那儿又不是没有”！同时给了老沙一个眼神。
老沙转头冲辛荣道：“拿了奶酒可得喝了啊！”
辛荣赶紧应承：“行！行！”
老沙还不走，“这儿没了，还得回家取，麻烦。要不你少喝点儿白的算了？”
“沙老哥，辛苦辛苦，老弟有个端的，才能跟你俩一起红火啊！”
看老沙真回去取去了，辛荣才放心，回头给云河盛了一碗奶茶，问道：“怎么？这头全甩手了？”
云河掰了一块奶皮子扔到奶茶里：“舍不得我？”
“你这自恋的毛病改改行不行”？辛荣白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怎么措辞，“你……去了当……，那个……，想好了吗？”
见云河在那儿看他吭吭巴巴的笑话，辛荣狠了狠，把自己的碗一顿，不再考虑去照顾云河的情绪，说道“你是被卖的，还是自愿的？！”
云河端的奶茶差点儿洒了，内伤啊！辛荣这小子！……你这是关心人的节奏吗？
见云河没回应，辛荣只好一边往碗里掰馓子，一边等。
云河割了一块儿羊肉给他吃。
辛荣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边嚼一边看着他。
“香不？”
“本来挺香的，现在有点儿尝不出味儿来了……”
“所以，老人们怎么说？天天吃肉，肉也不香……”
云河正准备从这儿往开引申点儿话题，辛荣就接话道：“天天有肉吃才好呢！按老牧民的话说，一顿没肉，吃饭也不香。”
云河……
……
“那你意思是？……”看见云河点头露出肯定的笑容，辛荣心情放松了，“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哥我又不是个娃娃。还要你担心？”
云河确实是有一种滑稽的感觉，从大学到工作，什么时候不是自己罩着这个老弟？但这家伙偏没这点儿自觉，老多余地替强者担心。
弄反了知道吗？
“那你去那儿感觉怎么样，习惯不？”
云河正要回答，辛荣就又说道：“算了，八零后九零后的数儿都给你随便支配了……不想听你炫耀了。”
“我还没说话，咋就炫……”
不等云河说完，辛荣又说：“把我弄在你手下，那我就对德总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这让云河有点意外，混白食？这和辛荣的性格不符啊？没感到他有扭捏的样子呀？
“那你对我就好意思了？我这儿发出去的那也是德总的钱呀？”
“从你这拿钱心里踏实，你又不会多给。”
……
看着辛荣在那里心安理得、踏踏实实地喝茶，云河又好气又好笑，不知道是该感谢他那种自然而然的信任呢，还是该揍他一顿以免憋出内伤？
……
“我想给你多挣点儿。”云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赶情好啊！”辛荣顺口接完这句，然后觉得不对劲，平白给好处？非奸即盗！智老头和云河最近让他受的教育已经够多的了。
“啥好事儿啊？”老沙忽然回来了，一边往桌上放酒一边好奇道。
“那个……他要给我涨工资。”
老沙一听，高兴道：“诶，好事儿啊！这得贺一贺啊！荣小子你得好好喝啊！”
……
“老沙，不是让你弄奶酒吗？这咋是白的？”辛荣一看倒出来的酒就慌了，赶紧扶住老沙倒酒的瓶口。
“看瓶子！”老沙把酒瓶上的字给辛荣看，“牧人奶酒”四个字清清楚楚。
“这和你上次拿的不一样啊！”辛荣可不傻，这酒色泽清澈透明，有股清新的乳香飘溢，闻着十分清爽怡人……可酒不是拿来闻的，要喝到肚子里的！跟着乳香飘过来的浓烈酒气，让辛荣一下就明白了，这是蒸馏酒！
“那个没了”，老沙硬是给辛荣把分酒的小壶倒满了，“只要是奶酒不就对了么，说好的，拿来了你可得喝了啊”！
“这奶酒……”辛荣硬着头皮品了一小口，这回顺序翻过来了，先是层次丰富、如百味人生般由浅入深的辣涩苦辛，如时间浸润过流沙般的香咸绵长，最后若有若无地捕捉到一些隐藏在雾般奶香后的甜，让他没来由地想到草原晨雾中远远的蒙古包、滚香的奶茶、玩闹的稚子、阿瓦的皱纹、额吉的目光、星光下或者雪夜中蒙古包內暖暖的茶炉……他有种想喝醉了躺在炉边半梦半醒睡去的欲望……邪乎，想喝了！
“好吧，不过我可不能和你们站齐了！”辛荣想，冲着这酒的味儿也得喝点儿，但一定要控制好量，免得让他俩给灌醉了。
“我们喝一个，你喝一半儿”，老沙一边给辛荣倒酒一边说，“这还不行”？
辛荣有点犹豫，该不该接受这个“优厚”的条件？
云河伸手拦住老沙，“这么大的杯子，喝一半儿他也跟不上，干脆给他弄个最小号的杯子吧”。
辛荣赶紧附议：“就是，用一钱的杯！你们下一个蒙古厘米我下一杯！”
老沙找了一下，没有那么小的杯，干脆把瓶盖子一翻，将就了。
说实话，辛荣看这个瓶盖子装的比一钱要多点儿，不过好像最多也就一钱半的样子，就没在意。
……
辛荣实在是没有实战经验，太嫩了，在一大一小两个酒鬼的夹击下，很快热了起来，早就忘了刚才还小心别喝多了的念头，从被动应战，到有来有往，到主动出击……
现在，又开始主动“买票”（注：即喝酒）让老沙唱歌。云河也想卖票，辛荣却不听，说他那歌听不出靠在勒勒车上看天看云看草坡的感觉。
……
辛荣觉得老沙的歌真好，听得人有点儿飘飘忽忽，好像奶酒也不辣了，只留下香气悠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