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百万的时候,我基本上完全不关心她后来巴拉巴拉说了什么。
我缓缓地摸过支票,缓缓地看着上面的一串0,缓缓地说道:“陆小姐,虽万千人吾往矣。”
陆幽幽扑哧一笑,百媚顿生,她收起支票簿,说道:“马先生,瞧你那傻样。”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支票揣进我的裤衩兜里,如果内裤有口袋,我想我会把它塞到内裤里……
“这个是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活动经费,至于具体的委托费用,我想,你可能会有固定格式的合同,”陆幽幽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签订书面的东西。”
“这个我了解,”我猛喝了几口水,借机让自己的心脏从心肌梗死的状态回复正常,说道,“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有了启动资金,那么具体的合作费用,还是等事情结束之后再按照工作量来计算吧。”
“随便你啦,反正我只能提供经济上的支持。”陆幽幽一副对金钱无所谓的态度,这真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那么,让我们开始吧,”我苍蝇似的搓着手,说道,“这第一条线索到哪里去找呢,难道刘先生这次翘家,就没有一点征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指望她能给我什么像样的回答,谁知她却说:“这个不知道会不会有点作用。”
我十分诧异地看到她扭扭捏捏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类似PDA的东西。
陆幽幽自动给我做了画外音注解:“阿谦有两部手机,其中一部我从来没有看见他用过,既然不用,又何必要买?你知道,女人不可能不关注这种反常的行为,所以……我复制了他的SIM卡,大半年时间,他的手机只收到过一条信息。”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这东西是窃取手机通讯信息的间谍仪器啊。
女人,你的名字叫可怕!
我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下,估计刘高谦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SIM卡会被这个看上去巧笑倩兮的老婆复制。
我感叹着按了一下屏幕上的calls按钮,通话记录果然是0,我只好按了一下messages按钮,里面只有一条记录。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但正因为简单,才显示出它的不简单:“0851,0512,0930,吅覀318”。
我靠,这是什么信息?
我看着一串数字和乱码,果断地傻眼了。
“马先生,能看懂不?”陆幽幽满脸期待地问我。
“这什么破机器,怎么还有乱码。”我泪流满面地说。
由于陆幽幽晚上还要赶回北京参加一个慈善酒会,看在两百万的份上,我留下存有神秘信息的间谍PDA后,很狗腿地送她前往海口美兰国际机场。
车辆是奇点科技公司海南办事处的黑色奔驰越野,开车的符师傅非常专业,车速不快,但很平稳。
一路上,陆幽幽跟我聊了一些当年圈内的八卦,丝毫没有大明星和富太太的做派,给我这样的**丝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印象。
车子在机场贵宾室的停车场停稳后,我送她进入贵宾休息室。
出来的时候,我奇怪地见到老符蹲在车子的右后轮旁边捣鼓什么东西,探头一看,发现轮毂内侧粘着一个鹌鹑蛋大小的东西。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拉开老符,我用随身带着的瑞士军刀小心翼翼地把它从车轮上撬下来。
“马先生,这是什么?”老符一头雾水的问我。
“别问了,”我不确定车上是否还有类似的东西,于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符师傅,车先留给我,我会跟陆小姐说的。”
“好的,马先生,这是车钥匙。”老符很有眼色地把车钥匙交给我。
我看着他的身影走远,才用刀剥开这东西外面裹着的黑色橡胶,里面露出一个银色的塑料方盒。
用刀尖小心地拧开盒子上的小螺丝,里面的构造就全部暴露了出来:一个我不认识的电子元器件,一根电线,一块指甲大小的塑性炸药。
炸弹!
居然出现了炸弹!这就是严如山所说的稳赚不赔的生意?幸好炸弹没爆,否则我连小命都赔进去了,还赚个屁啊!我感觉额头的血管突突跳动。
靠在车身上,掏出一根烟,我深深吸了一口,稳定了心神之后,我迅速确认了几件事情。
1、陆幽幽有危险,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2、陆幽幽被跟踪了,这个稍加推理就可以确定。
3、刘高谦的失踪极可能有其他的内情,但具体情况还有待查证。
4、陆幽幽必须加强自身的安保工作。
我丢掉抽了一半的烟,把炸弹装好,塞到停车场的砖头缝里,折回机场贵宾室。
“你怎么……”看到我,陆幽幽奇怪地问。
我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很聪明,立即闭上了嘴巴。
我从她手里拿过电话,关机,用随身刀具打开后盖。
如我所料,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陆幽幽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朝她笑了笑,拔下这个小东西,丢到卫生间的马桶里冲掉。
“马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陆幽幽脸色有些发白。
“别担心,GPS跟踪器而已,或许还有窃听功能,换做是我,就把它吃下去再拉出来,”我没有告诉她汽车炸弹的事情,将她的手机卡换到我的电话上,说道,“先用我的电话,回北京之后再买个新手机换上。”
她目光复杂地接过手机,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里里有那种东西?”
“别忘了我是一个侦探,”我从茶几上拿起一根香蕉,剥开来递给她,“来,吃根香蕉压压惊,稳定一下内分泌。”
“你去死,”她嗔怒地踢了我一脚,“你才内分泌失调呢。”
我哈哈一笑,三两口吃掉香蕉,问道:“陆小姐,你跟严如山很熟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还可以吧,朋友介绍的。”
“不管你们熟不熟,拉我下水,他也别想逃得掉,陆小姐,我接下来的话很重要,你一定要照我说的办。”
“这么严重?”
“关系到你的人身安全,你最好严肃对待,”我说,“回到北京之后,第一时间联系严如山,我不知道他在国安部干哪方面的工作,但以你的身份,让他给你提供一些保护,想来是没有问题的。”
“好,然后呢?”陆幽幽郑重地点点头。
“深居简出,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我会电话联系你。”
把心事重重的陆幽幽送上飞机,又交了贵宾室的使用费,我来到停车场,掏出没有爆炸的汽车炸弹。
看着这个扯蛋的炸弹,我感觉压力山大。
我就知道碰到这种客户,能推就推才是真理,现在好了吧,委托刚接到手,还没来得及把支票变成现金就碰上了这档子事情,搁谁身上都闹心啊。
摸出手机,我打算把情况通报给严如山,顺便要求他结合“稳赚不赔”这几个字,给我一个不少于一千五百字的合理解释。
还没拨号,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先生,我手机上的自拍照,请非礼勿视。”
自拍照?非礼勿视?
妹纸,我要是真不看,那才叫非礼你啊!
我顿时鸡冻了,神马炸弹,神马危险,统统都是浮云……
我来不及回短信,赶紧十分猥琐地打开她的手机图库。
我擦,这尺度也太大了吧,连马赛克都不打!我觉得自己有飙鼻血的迹象。
这时又一条短信传了过来:“照片好看吗?”
我顺手回了一句:“太好看了!”
发完我才反应过来,完蛋了!
果然,一条短信飞快传来:“死小马,我要杀了你,我要扣钱!”
我欲哭无泪,只能自欺欺人地假装没有收到她的短信……
好不容易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我决定把它复制一百份,放在我的各种设备上,随时可以独自欣赏。
这下真是捡到宝了!
我定了定神,用颤抖的手给严如山打了个电话,谁知听筒里居然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沟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无法沟通?
我暴走了,直接10086投诉之。
当然,投诉的结果,是中国移动的接线员妹纸哭着觉得我才是无法沟通的那个……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国安内部手机的恶搞提示音,表明正在执行任务,不方便接电话。类似的提示音还有“机主已死,有事烧纸”,以及“机主正在自宫,请直接联系东方失败”。
既然沟通不了,那还是先干正事吧。
我给省公安厅技侦处的甄爽打了个电话,三言两语交代完事情,然后坐在停车场的花坛上等他过来。
干我们这行,三教九流都必须得有朋友,公安系统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厅长、副厅长我不敢下手之外,各个处室我都有铁杆内线。
没过多久,甄爽开着他的百宝车一个甩尾停在我面前。
“马哥,不会惹上什么大麻烦了吧?我记得你的主业是抓小三,这回怎么连炸弹都整出来了?”他打开后备箱,倒腾出一个防爆桶,说道,“东西呢,在哪儿?”
“这儿呢。”我把小盒子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