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韩家的饮寒枪!
那是一名感应期强者的含怒一击!
天空中划过一道冰蓝色的痕迹,雪花在空中凝结,悠悠飘落。
徐怀竹扭头,看到了那道饱含杀意的冰冷。饮寒枪悠悠的在空中掠出一道弧线,看似缓慢却在眨眼间冲到了他的面前。
因为寒,枪身所过之处留下一地霜雪。
因为快,枪体疾驰之间带起一排旋风。
韩天信很笃定的出手,也很笃定的认为少年会倒在这支枪下,穿胸而过,连人都被饮寒枪的冰冷气息冻得粉碎。
徐怀竹也这么认为,因为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血都被这道杀意所凝滞。
饮寒枪就这么出现在了少年的面前,锋利的矛头死死的抵在少年胸口。
寒意爆发!
在枪尖刺在徐怀竹身上的那一刻,肉眼可见的霜花遍像是藤蔓一般疯狂的生长起来,顺着胸口的一个点眨眼时间就铺满了少年的身体,连少年身体内存攒着的灵气都不曾幸免,被完全的冻结。
这便是造化大能的兵器!
早在韩家出现之前,饮寒枪就已经是一位造化境大能的兵器,即使些许年间并没有人能够发挥他的真正实力,但它依旧不可能向凡间的普通兵刃那样简单。
一个小小的结灵期的少年,怎么能够抵挡这样的千钧之势?
然而一切总有例外。
枪锋所指之处,少年的衣服里贴身藏着一枚薄薄的蝉翼。
那蝉翼很薄,薄的几乎透明,只有几条类似纹路的条痕能让人隐约分辨。就是这样的一枚片羽,落寞的就好像深秋时候黏在落叶上的冰凉蝉尸,除了让人产生几分悲秋之意外毫无作用。
但饮寒枪撞在了蝉翼之上,却没有将它刺穿。
因为它是恨天族的宝藏。
它代表着已经被大部分人遗忘的一种武学。
武学唤作血海魔刀录。
徐涟曾经说过,这就是恨天族最后的底蕴,于是在离开之前,她把那蝉翼递给了徐怀竹,就这样,徐怀竹便拥有了整个魔族的。那么当饮寒枪撞在这恨天族遗物上,又会如何?
蝉翼爆发起了无边血海。
并不是因为什么神器护主,仅仅是怀揣,徐怀竹还没有资格成为那翼的主人。蝉翼只是感觉到了力量,因为枪锋抵在了蝉翼上,那是破坏的力量。
任何觊觎恨天族力量的人都要死。
于是血海爆发了。枪锋重重的戳在蝉翼上,强大的动能将那片羽翼死死的压进了徐怀竹的血肉之中,而蝉翼也爆发出一道宛若汪洋的强大灵气浪潮,用近乎狂暴的力量冲刷着饮寒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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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凉的一杆枪。。”远在汴京的青年抬头看着夜幕,看着承都的方向打了个哆嗦。“韩家的饮寒枪?”
“师兄的天罡阳炙正缺少一门寒劲,那枪应该是有用的。”说话的是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清丽少女,不失粉黛的面容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少女的两缕发鬓垂在清瘦的颌骨,太极道簪盘起青丝,玉颈裸露白的惹眼。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却并没有一点少年少女的稚意,超凡脱俗似是一株离世的洁白兰花,含苞待放。
“那枪上挂着个人。”青年微张着嘴,有些出神的喃喃,“不过那人好像没被戳透啊。”
“韩天信不过是感应期的实力,自然没办法和他祖宗那样用好那件神兵。”少女不急不缓的分析道:“如果是师兄,应该能毫发无损。”
“我更加在意的是和饮寒枪一起爆发出来的某样东西。”青年扭头看了一眼少女,一头及腰的黝黑长发飘动,竟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时秒,能不能帮我确定一下那枪会带着那人飞到哪儿去?”
“好的,师兄。”少女点头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处的那抹灵气波动,默默测算。
百里之遥,一抹简单的灵气波动,他看到了那枪和那人,她能算出那枪会带那人飞到哪里。这样可怕的感知力和计算力,即使是造化境也难以匹及,而眼前这两人却仅仅是在交谈之中就做到了这一切。
因为他们是时分时秒。
道宗乾守观的时分时秒。
洞悉千里,通晓天律的时分时秒。
“西南四十三,九六七九十三,二毫。”思考了片刻,少女报出了很复杂的一串数字,随后扭头看着青年“飞的好远,那人似乎很弱。”
时秒说的是枪上挂着的某人。
“很弱的人可不会在一个感应期的饮寒枪下生还。”时分敛了敛垂到面前的长发,露出一张和时秒有些相似的俊俏脸庞,“我出观去看看,可以的话就把那枪带回来。”
“师兄小心些。”时秒恭敬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片刻,一抹赤焰从汴京郊外的某个隐匿山巅飞跃,像是一条悍然的火龙在低空呼啸而过,消失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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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死了?”徐府,徐巽有些怅然的听着城那头爆发的可怕喧嚣,扭头看着徐泽昊:“虽然这个选择的确是最理智的,但并不是对的。”
“所有对徐家有利的选择都是正确的选择。”徐泽昊说道。
“莜芸那孩子那里怎么办?”徐巽问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她可不会接受这样一个冷血决断的父亲。”
“今晚过后我会把莜芸送到南山门,我会告诉她那小子去了汴京。”徐泽昊低着头,很合理的安排解释着自己的计划:“太守府的事情总会出不少变故,在汴京多少会安全一点。”
“安全一点?安全一点!这天底下哪儿还有安全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急不缓的陈述着自己的计划,徐巽像是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暴怒的站起身,束指成剑“当年你以死相逼让我远离汴京的争斗,结果呢!从来你都是拿着别人的命来苟且偷生,你和韩家那个脏东西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都是为了活命。”徐泽昊陈恳的回答。“所以恨天族都死了,您还活着。”
“可我现在活的很窝火!”徐巽暴躁的冲着徐泽昊吼着“你特娘的就是一个软蛋!这次居然就因为怕死就把事情引到一个孩子身上!那孩子还刚刚救了你女儿一命!”
“那孩子。。我的确对不起他。”徐泽昊继续说道“我会想办法收敛他的尸骸的,然后在合适的时间公开,由徐家世代祭拜。”
“帮你背一次锅就能当你的祖宗啊。”徐巽冷笑着“你爹我要饭出身没什么长辈,唯一一个师傅也在汴京那场战里消失的不明不白,倒是在你这儿我们家倒是多了不少祖宗!想想因你而死的那些人,你这辈子拜的过来么!”
沉默片刻,徐泽昊想了想那些死在韩府的那些死士和徐怀竹,看着双手摇了摇头。
“既然手脏了,就只能干些脏活,毕竟是为了活着,再脏些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