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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纠结之心

沐玉墨发觉到了玉心的异常,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然后镇定自若的咳了几声。

玉心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遽然又飞扑过来,抓着沐玉墨的手腕,弱弱道:“哥哥……你的胸膛……”

“我的胸膛怎么了?”沐玉墨一脸惶恐的瞪着她,无意间嘴角僵硬的抽搐了一下,真怕玉心说出什么秘密来。

霎时间,气氛诡异,空气里透着一丝丝凉意,四周仿佛凝结一般的平静。

玉心的精灵似的大眼微微一弯,咧嘴嘻嘻的笑了起来,“哥哥,你的胸大了耶,长肉了,看来这几日补的不错,胸膛都那么有弹性,伤口想必也愈合了,心儿也就放心多了。”随后,似做安心状的双手合并,放置额间,闭眼舒缓了口气。

沐玉墨闻言,憋着的气大口大口的喘了起来,亏得玉心是个单纯的……

拍拍险些心力交瘁的胸口,“以后且不可乱说这些荒唐之言,隔墙有耳。”

如若让有心人士隔墙听了去,那还了得?

她女扮男装这件事,万万不能被外人知晓,还好小枝被她吩咐出去了,要是被小枝听到,凭小枝的胡思乱想,追根到底,后果将不堪设想。

玉心哪懂什么隔墙有耳,敷衍了事的点点头,便去端银子。

双手环抱着那几盒紫檀木盒,悄悄放进了破烂不堪的床头柜里,还不舍得摸了摸才收回手。

玉心一时觉得新奇,便问道:“哥哥,三夫人怎么会想到给我们送银两,她会不会真的想对咱们好了?”

沐玉墨浅浅一笑,玉心果真还是少女单纯,“或许吧。”

心里冷笑了一下,跟本不可能,三夫人是因为自己给她吃的那颗泥巴丸子才迫不得已将银两送来破院求解药的,若没有那颗泥巴丸子做威胁,那三夫人连根葱都舍不得丢给她们。

玉心蹲着身子,用灰色的旧帕子擦了擦紫檀盒子,自言自语道:“有了银两,我和哥哥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沐玉墨低头看着她一系列小心翼翼的动作,心里有些复杂,想起了许多的伤感。

这里的人把这些银两看得很重吧!

生存下去必不可缺的东西,便就是这银两,就如同她前世一样,那些人爱钱如爱命。

有时候,爱钱胜过爱命。

曾经那么拼命的想挽救任何一个快要离开人世的生命又是为了什么?那么拼命的学医,那么拼命的救人,如今……又是为了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钱才去做的吗?她最后依然不是百万富翁,依然穷的响叮当,现在,也是如此。

上一世她付出了年龄,付出了青春,付出的太多太多,以至于她想都想不起来。

她所有的,她的外貌实在可笑,就算那么丑陋的让人心里作恶,肥胖得连病人都不敢正眼看她,她却还是和善的笑着。

她曾问过山上那颗千年枫树,她真的是丑得连神仙都无暇顾及她,难道身体上丑陋的人就应该被歧视吗?

哼,老天果然不公。

尽管她那么拼命,老天也不会对她有一丝的怜悯,竟让她来到了一个如此封建肮脏的世界,可是她想活下去的生存意念却是如此强大。

她沐玉墨这一次,定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次,固然后果依然悲惨……

……

夜色渐渐降临。

望向窗外,天色灰暗沉郁,夜色已渐渐入袭,半边晚霞显得格外阴森。

坐在桌旁的玉心睁着两只瞳眼,靠着桌上的蜡烛微光,在白色手绢上绣着蝴蝶,一针一线都是情感,温柔巧手来回斟酌。

沐玉墨躺在榻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团白白的身影。

她在火光下刺绣。

沐玉墨盯着她,眼睛有些困了,她急忙摇摇头提醒自己别睡。

玉心忽然转身看向榻上摇头晃脑的沐玉墨,亲切的问道:“哥哥,你是冷吗?”

沐玉墨猛一停下摇晃的脑袋,情不自禁的叹息,“没事,就只是手有一点冻僵的感觉。”

哆嗦着将身上单薄的被褥往上拣了拣,滚成了一个毛毛虫。

玉心也随即打了个寒颤,放下手头的刺绣,望着离自己很近的沐玉墨,露出了慧心的微笑,“哦,院子里有一个暖炉,是三姐姐用旧了的,虽被她的丫头丢掉了,但还是个好的,要是收拾收拾,还是可以拿来暖手的,现正是秋季,马上就要入冬了,我们……”

沐玉墨想也没想直接一口拒绝了她的想法,转眼和玉心对上了眼神,“我不冷,既然是沐玉兰用旧了的,如果我们再拿来用未必显得我们太穷酸了,要是被她发现了,不把整个破院毁了她是不会解气的。”

用沐玉兰用过的二手货,她简直觉得讽刺,她可不想到时候沐玉兰找这个话柄和自己闹个没完没了。

“还是哥哥想的周到。”

玉心笑得和一朵百合花似的,灿烂夺目,纯洁可爱。

一想到她长得这么明媚,她就无奈。

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今日晌午沐玉澈轻薄她的场景……

看沐玉澈那猥琐的模样,绝对会再次找上门来非礼玉心,自己倒不担心什么,毕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男人,料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而玉心就不同了。

得想个法子在门口做一些防备措施,以免玉心再受惊吓,这次能救下她,就不代表下一次也能顺利的救下她。

所以,那两条大黄狗不容置疑必须要牵回破院。

沐玉墨像下定了大决心的模样,侧过脑袋和玉心对上了眼,“玉心,过几日,我要上街去买大黄狗,你愿意同我一起去不?”

“当然得去了,过些日子,大哥哥和二哥哥还有三姐姐正好被萧王爷邀请去青叶湖游园,他们肯定也顾不上我们,我们也正好趁次机会溜出府上街去玩玩。”玉心说着,都在回味上一次在街上看到的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就是没钱买……

沐玉墨倒没有关心上街玩的事,反而脑筋一转关心起了去青叶湖游园的事。

不可置信,居然会有人邀请沐玉堂那种人……游园闲谈。

传闻那萧王爷温润如玉,风流倜傥,文质彬彬,京城无数少女为他疯狂,仰慕者不知凡几,就不知晓这传闻是真是假。

连沐玉堂那个无耻之徒和他都是以兄弟相称,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难怪会邀请他们那三个……都是同类吧。

“萧王爷邀请他们去青叶湖游园这事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连她都不知。

“是小枝昨日和我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她说我们这破院会清闲几日,三姐姐这几日忙着挑衣服打扮去青叶湖和萧王爷对诗呀。”每当玉心提到萧王爷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羞涩,沐玉墨清楚的捕捉到了。

她挑了挑粗浓的长眉,眼里掠过一抹微光,“萧王爷和沐玉兰对诗?真是天下一大享受呢。”

玉心似乎很沮丧的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羡慕三姐姐……”

沐玉墨看着她垂头丧气的表情,有点心疼她,如今这个年龄正是少女春花泛滥之季,玉心这样也不怪,不禁调侃,“你喜欢萧王爷吗?”

玉心见她这么直接的问出口,顿时脸蛋红的跟个红苹果似的,脑袋空白一片,娇嗔道:“哥哥~你别逗玉心玩了……没有啦。”

她一个贱民怎么配得上喜欢萧王爷这么尊贵的男子,就连看上一眼就已经很知足了,怎敢对萧王爷有男女之情。

沐玉墨贼笑一声,玉心明明就有喜欢萧王爷,只是迫于身份不敢承认罢了。

小女孩口是心非。

无奈摆摆手,笑道:“好吧,我就不逗你玩了,早些睡早些起。”

“嗯。”玉心点点头,又继续拾起小木桌上的手绢和针线,来回穿针引线。

沐玉墨看着蜡烛光映照出玉心的脸庞,瞧见她脸色有些发白,手上也颤颤打抖,有些担心,“玉心,别熬得太晚了,很冷的,要不你就睡我这儿吧。”

玉心脸蛋一红,埋头低声道:“啊?男女不可共处一室的,心儿不能。”

说罢,便要起身,拿针线拿手绢准备往外走去。

沐玉墨这才想起自己是个十四五岁的男人,蓦然愣了一下,忽然从床上弹跳起身,坐在那儿生气,“哎,哎哎~有必要那么嫌弃我吗?我只不过是太冷,咱们睡一起,暖被窝。”

玉心身体又是一僵,默默地回眸看向沐玉墨,只见月光落在她半个身子上,阴森森的,她一件白色中衣,眼泪汪汪,眉头紧皱,还休闲得打了个哈欠。

玉心顿时脑袋里一热,咽了一下喉咙,急忙摇头,“也不行,哥哥,心儿先回屋歇息了。”

话毕,风风火火的夺门而出。

只见一抹泛着白光的发丝消失在门前。

哐当一声,将门关好。

沐玉墨被那哐当一声震的身体一抖,华丽丽的摔倒在榻上。

实在是受了了!

再这样下去,玉心真把自己当男人了,那以后如果告诉玉心自己是女人,她会不会当场吓死骂自己是变态,但愿她不要埋怨自己啊。

又无奈的耸耸肩,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打了个冷颤,急忙滚着被褥安然入睡。

……

一日清晨,枯黄的枫叶因昨夜的狂风吹落覆盖在整个院落,形成了一大片金色,金灿灿的地毯,谐和静美,景象温馨。

一抹褐色身躯挺直了身子,款款步入院落,踏在枫叶堆上,轻叹了口气。

远处,探风的玉心正蹑手蹑脚朝着沐玉墨走来,脸上明显多出了一丝焦虑。

玉心今日身着一身粉红色布衣,衣裳的布料虽不是极好的,但配在她窈窕的身段上,极为附和,头上也梳了个双环髻,宛如陶瓷娃娃的脸上未施粉黛,倒显得素静,甚是可爱,她婷婷玉立在枫叶之上,犹如一朵开在花繁叶茂中最茂盛的四季花,腼腆典雅,美不胜收。

沐玉墨别过脸来看向从破院门口朝着自己蹑手蹑脚走来的华丽少女,都舍不得移开眼了,不由多看了几眼。

心里倏地一动,瞧了瞧自己这身庸俗的褐色长衣。

嘴角抽动了一下,暗下自嘲,她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回女人。

上辈子做了回大龄剩女,这一次竟然做了回人妖……真真是搞笑,有时候,老天就是喜欢这样捉弄人。

“哥哥,大厅里有许多名媛贵客,我们贸然出府,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伤感中的沐玉墨被玉心甜蜜酥麻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眉头一皱,“他们不是去青叶湖游园么?跑到府上来做什么?”

玉心一副愁眉苦脸,撅嘴道:“心儿也甚是好奇呢。”

听玉心的口气,沐玉墨就知道她也不知道那些名媛贵客跑到右丞相来有何目的了。

就算府上有天王老子,也阻碍不了她出府牵大黄狗。

眼底划过一抹不屑,冷哼出声,“那又何妨,我们还是可以出府的。”

“一切都听哥哥的。”玉心一喜,点了点头。她早就怀念街上那买糖葫芦高声吆喝的老板了,因为她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吃到糖葫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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