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只觉得眉心一跳,不由地失望加深,他的拳头渐渐握了起来。这些话若不是她妤姝所讲,他楚煜断乎勃然大怒。
“姝儿,为今,孤才清晰地感知到你的固执和莽撞,是如何让人生恼。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像话吗?”
她愕然抬首,明亮的眸子已是泪光盈盈。
“孤说过不追究了,你为何要不依不饶。你是想让整个后庭知道,孤有意替你袒护。”
他起了情绪,起身挥袖一展,沉声道:“还是让他们笑话孤的一厢情愿?!”
妤姝的心生疼,强撑着眼泪不流出来,委屈得很,“王上心里认定那是袒护,却不认为是臣妾蒙冤吗?”
“妤姝知道王上一直介怀,可那些毕竟都是过去。臣妾无力证明什么,却还是要说,姝儿的心没负君王。反倒是王上,您的心已经变了,既不为臣妾伸张,又轻易受诬陷影响。你如此真假不辨,枉让妤姝真心相付!”
他望着她泪水横流的面上,似乎心口处有疼痛,面上有动容。可到底,表现出来却是咬牙的愠火。
“很——好。你眼里,孤成了真假不辨的昏君,可孤没有真糊涂。”
他走了过来,目光灼灼,“那些真只是过去吗?山庄重逢你痛哭不已,情不自禁入旧人怀,还有那张经年不变的帕子。你未负君心,难道是楚煜待你不真吗?!”
他近前,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暗暗用了力攥着,他目光咄咄逼人:“扪心自问,你对孤是否全心全意!就算没有那场搜检,他也从未离开你的心,不是么?”
妤姝只觉得自己的心顷刻碎了,一不留神,没设防的。
她抬起了满含泪水的双眸,依旧从前的倔强不肯放低的姿态,那姿态分明是阿九。
“好,这就是王上的真实想法。这就是你所说的,从此好好的一生。所有的一切,我都愿背负,却唯独不愿让你误会。看来,这一切都是我多余了。”
他不语,只放了握住她的手,收回了一步,向一边转身走去,依旧沉面如水。
话传了过来,“你且回吧。即便你做过什么,孤答应过你,护你宫中安稳。”
她呵呵笑着,已是心死如灰,低声道:“妤姝明白了……”
然后,她迈着略显沉重的脚步,极力地去留下一个优雅的背影。可到底,装不得,在快要出了内殿门槛时,她终于提起裙曳,几近夺路而逃。
内寝里,楚王双手背立于帷幔前,一身疲惫。他听见外头的她下阶时一阵慌促脚步,面上不只是惆怅。
良久,他唤人而来。半夏悄然入内,却不敢抬首看王上。刚才情形,她略知一二,又见樊姬哭着离去,想来定与王上弄得不快。
只听王上吩咐道:“让御医好好为她调养身体。还有,这些日子,你私下多去看看她,别说是孤的意思。”
半夏心里清明,好好应下。
这些日子,宫里纷传樊姬曾经用药,有不少是避孕之用,身体也因此受损不孕。起先,她不敢信,因为王上压下了此事,如此大错若是真,王上怎可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