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星河出去时还不忘朝我投来担忧的目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宋汝文又看我,我忙将头撇向别的地方。我不是傻子,隐约也能看出点什么,只不过我也有自己的打算,这就没必要跟她解释了。
吱呀,门关上了,我的心也随着最后的哐当生猛地一跳。我看着仍在地上的宋汝文,淡淡说道:“嫂子好端端的,怎么会。”
宋汝文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酒,将手里的小衣揉成团儿扔到一边,看着我笑道:“人有旦夕祸福,谁也逃不了生老病死,更何况她呢。”
这话不知为何,听得人心里怪怪的。我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间房,倒像个十足的销金窟。卧房,书房,花厅都打通着,显得极宽敞大气。一整面墙高的书架满满的摆放着古籍,巨大的白玉瓷缸里插满了各号毛笔。我不懂古董之道,但是这间房内所摆设的东西,如瓷器,玉盘一看就价值不菲。可气的是精美的瓷器插着萎靡的花儿,玉盘盛着吃剩的果子核,岂不是焚琴煮鹤,大伤风雅?这哪里像死了老婆,简直就是刚刚和女人寻欢作乐后的场景么。我此刻都有些怀疑,宋汝文方才手里的那件小衣,究竟是不是董氏的。
宋汝文跟高夫人完全不同,高夫人要得是实用,而宋汝文看起来极讲究。单单一个屏风就可看的出来,边框为雕花镂空莲花红木,内里绷着绣百鸟朝凰绢幅。用色繁复,栩栩如生,想来价值不菲。
人走茶凉,这四个字是沉重的。董氏生前必定是跟宋汝文同住这间房。不管她生前如何的骄傲霸道,可是,看看那开着的衣柜散乱着衣裳,梳妆台的抽屉都被拉开了,脂粉散了一桌子。再也不用想了,这女主人前脚一走,后脚就有来拿东西的。可恨的是这男主人看来也没管,真真是凉透心了!
“你倒是想的挺开的么,既如此,我就回去了。”
我一点也不喜欢宋汝文方才说的那番话,什么是人之常情,这四个字虽简单,却冷的怕人。若是真情,那就是羁绊,怎么能断!怎么能如此轻易想的通!
“咳咳咳”
我听见宋汝文又一阵激烈地咳嗽,转身看去,只见他咳得身子都歪斜了。哎,我这是怎么了,又怄人家。
宋汝文喘着粗气,挣扎着起身来,神色极是悲伤,让人看了难受的紧。他没走几步脚下一踉跄身子就往下倒,我忙上前去接住他,不想没接住倒让他给压倒在地。
真沉!没想到看起来清瘦的人居然也会这般的沉重。我想推开他,却正好对上他的脸。我虽然不是花痴,但这么近的看一个英俊而是还是和陈冰一样的男人,难免有些心慌意乱。
我们就这样对望着,好吧,我输了。我躲开他炽热的目光,要推来他的肩膀起身,不想却是纹丝不动。如此近的距离,我闻见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和脂粉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宋汝文轻轻一笑,凑近我的脸,我发誓,郑落落要是连他现在想做什么都不能察觉的话,这些年就绝对活到狗肚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