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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度迷茫

这一天,陈聪放学后没有参加球队训练,顿时感到了一丝释怀。但当他走到校门时,当初满怀期望入校时的情景又浮现在了眼前。他又一次看着校门内陈云天的石像和校门上的云天二字,显得格外沉重。父亲对他而言犹如人生中的一盏明灯让他选择了足球,却又如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陈聪步出校门那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这路上满是行人车辆穿梭,似乎都在忙碌着什么,唯有自己是被遗忘的,不知道该往哪去。他又不敢太早回家,因为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更为他担心。他唯有站在路边默默望着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打发着时间。

不经意间,陈聪透过学校的围栏看到了远方学校球场上球队的训练。

而此时球场上训练的球员谁都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角落陈聪正在关注着他们。实际上,施佳和姚钦两个教练就在商量着陈聪退队这件事。

姚钦对施佳道:“施老师,你看这件事要不要先向吴校汇报一下。毕竟吴校专门关照过陈聪的事啊。”

施佳也叹道:“是很棘手啊。吴校那里我去说,你明天再去找陈聪谈一谈,可以让邱鑫怡一起去。”

“好吧,我试一试。但陈聪没来参加训练,队员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如果陈聪不听劝,我们还再三找他回来,其他同学恐怕会有意见,毕竟校内那么多努力踢球的孩子期盼着入队都没能等到机会。”

“是啊,到时候就算陈聪回来了,队员们会怎么看他?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快。”

“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谈一谈。”

然而结果却是陈聪一直有意回避着姚钦,姚钦始终要注意场合,毕竟要顾及陈聪的颜面,所以难以和陈聪真正说上话,只得暂时作罢。

姚钦劝说未果,施佳只得将实情向吴非汇报。吴非听后安慰施佳道:“施老师,你和姚老师不要为这件事有太多的压力,这种事强求不得。球队吗,本来就是来去自由。我们也尽过力了,只要是陈聪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给予尊重。我只是担心……”

“吴校担心什么?”

“我担心陈聪虽然退出了球队,但其实心里却没有真正放下,你知道的,他是个内向的孩子。”

施佳点头道:“吴校说的对,我会和他的班主任联系,在这个时期特别注意一下他。”

吴非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之后整整一个星期陈聪放学后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一直游荡在校外,时不时远远看着球队的训练,一直看到训练结束才回家。而韩玉琳对此事一直蒙在鼓里,以为陈聪还像往常那样在校队训练。

终于有一天,一次偶然的经历,把陈聪和另一个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陈聪!”正在校外远看球队训练的陈聪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声音。

陈聪回头一看竟然是同桌黄祥祥。

“祥祥,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你回家不在从这里走的。”

“还不是因为你。班里有同学说你放学后躲在这里偷偷看球队训练。”

“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在等人。”陈聪极力否认着。

“你就别瞒我了,我看你不对劲很长时间了。其实校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踢球的地方多的是。你再这样下去会把自己憋坏的。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黄祥祥拉着陈聪就走。

陈聪疑惑道:“祥祥,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反正是你一定喜欢的地方,坐地铁就两站。”

半推半拉间,陈聪被黄祥祥带到学校附近的地铁站,一起坐地铁来到了两公里之外的站点,而那里正是东升集团的所在。

东升集团大门的门卫见黄祥祥来了,便亲切道:“祥祥,今天你来晚了。快进去吧,其他人都开始了。”

“宋伯,他是我同学,以后他一个人来的时候,也麻烦你让他进去。”

“没问题。”

进了企业大门,陈聪问道:“祥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黄祥祥指着企业内的体育场道:“就是那里。”

体育场的入口赫然挂着东升少年足球俱乐部的牌子。

陈聪已经明白了黄祥祥的真意,问道:“你这一年多来就是在这里踢球啊?”

“不是一年多来,而是好几年了。这里以前只是收企业员工的孩子,后来口碑越来越好,许多孩子家长都是托了关系要到这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还想踢球,但我没和家里说退队的事,自己也没钱来参加这种培训机构。”

“你放心,这里所有参加培训的孩子都是免费的。”

“免费的?”陈聪有点不敢相信。

“不奇怪啊,这里的尚教练不收培训费,场地又是我爸单位的,就球衣、球鞋自己要准备。别说那么多了,你先跟我进来看看,看完了来不来你自己决定。”黄祥祥一把将陈聪拉进了体育场。

体育场的足球大场上,有两支球队正在比赛,一支正是东升青少年足球俱乐部,另一支是来访的名扬足球俱乐部。另外,一些东升青少年俱乐部的替补球员和低年龄段的孩子在小足球场和篮球场上进行着基本功的练习。

在场边指挥球队比赛的尚铁英看到黄祥祥后喊道:“祥祥,今天怎么晚来了?比赛都开始了,你赶快做下准备活动,下半场你上场踢右前卫。”

“知道了,尚教练。”黄祥祥赶紧卸下书包,开始换衣服。

黄祥祥换好球衣,他看陈聪正看着场上的比赛,边做准备活动边对陈聪说:“陈聪,你看这里怎么样?我们这支球队的水平,至少比我们学校的二队也差不了多少。”

陈聪已经留心看了一会,点头道:“是不错,对方的球队也不一般啊。”

黄祥祥继续道:“现在市里这样的少年足球俱乐部有十多家,我知道你在校队过得不开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完全可以来这里。我在这里就踢得很开心。”

陈聪的神情顿时惊讶起来:“那……那是尚铁英吗?”

“陈聪,你好厉害啊,我们教练你都认得出来。”

“爸爸国家队的比赛我看了不知有多少遍,尚伯伯当然认得出来。”

“那要不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等等。”陈聪突然拉住黄祥祥,“祥祥,如果你想让我在这里踢球,那我真的不能让尚伯伯知道我是谁。”

“为什么?”

“已经有太多人知道我是陈云天的儿子了,我真的好累。”

“懂了。”黄祥祥点了点头,他与陈聪相处多时,自然明白陈聪的心境,“那以后我怎么叫你?”

“就叫我陈晓明吧。”

“也好。”

中场休息,黄祥祥将陈聪拉到了尚铁英身旁道:“尚教练,我这里有个同学,听我说了我们俱乐部的事,他很仰慕你,也想入队。”

尚铁英看着黄祥祥无奈笑道:“你这小鬼,又来糊弄我。上次你介绍来的几个朋友,才踢了几天就吃不了苦,再也不见人影了。”

黄祥祥立马信誓旦旦道:“这次绝对不一样,他可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我们云天中学的学生踢球哪会半途而废的。”

尚铁英仔细打量着陈聪,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却不知为何有这种感觉,问道:“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晓明。”

“那好,欢迎你,晓明同学。”尚铁英向陈聪伸出了自己的手。

陈聪知道尚铁英与自己的父亲关系不一般,虽然尚铁英没见过自己,但他仍然很担心尚铁英看出自己的身份,有些紧张地伸出了手。

尚铁英边握手便说:“晓明,你初来球队,我和队里其他人对你还不是很了解。我看得出,你有足球的底子,一些基本的足球概念我就不和你细说了,下半场,你先在小场上和替补队员四打四对抗练习,我会留意观察你的。如果你能坚持一个星期,我会根据你的技术特点确定你在球队的具体位置。”

“谢谢你,尚教练。”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黄祥祥替补登场,而尚铁英在指挥大场比赛的同时,也时不时拐眼小场上四对四的队内训练,当他看到陈聪的表现时不禁眼前一亮,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过去,甚至暂时忘记了大场上的比赛指挥。

这时,姜国涛来探望尚铁英,见尚铁英看得入神,问道:“铁英,你在看什么啊?看得这么入神。”

姜国涛顺着尚铁英看的方向,发现了陈聪,好奇道:“这又是谁家的孩子?以前从没见过。”

“还不是黄公子介绍来的。”尚铁英笑着说。

姜国涛也忍不住笑了,逗趣道:“我爸是黄亚军,铁英你安敢不从。”

“别取笑了。其实祥祥这孩子就是热心肠,人又不坏。而且这次他介绍来的同学和以前的人完全不同,底子非常扎实,是我要的人。”

“是吗?”听尚铁英这么一说,姜国涛也认真地观察陈聪起来。毕竟姜国涛是踢过球的人,没看多久便看出门道,“嘿,这孩子还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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