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尔雅这才脸色好了一些,往他怀里蹭了蹭。
哪知过了一会儿她又神神叨叨地道:“方才王爷不在时,我想了想,觉着自己近日越发狠心了……我亲手杀了严竟,怕是有损阴德,对腹中孩子不利……”
从京城辗转千里到这梁州,从侯府到王府再到这刺史府,她在短短几月间便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这一路上充满着流血与阴谋,这叫她越发觉得自己心如磐石,以至于就算是要她亲自手刃敌人,她亦不曾有半分犹豫迟疑。
脑海里时而还能浮现出严竟死前那惊惧可怖的双眼,可她竟不感觉到一丝害怕。
她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冷漠。
“尔雅……”苏恪微怔,答道,“你不是心狠,你是懂大义。就如世间的规则和律法一般,虽俱是冷血无情的东西,却叫百姓活得更加安心。你为民除害,怎么是心狠?分明是积德才是。”
况且她虽难讲情面,睚眦必报,善妒非常……可只有他知道,卸下外壳后,她是那样柔软怡人。
苏恪想起昨日大夫交代他:有孕女子时常胡思乱想,患得患失,需要好生照顾,切莫让她脾性暴躁……
心下不禁升起一丝好笑,原来这女人发傻犯浑的模样亦那样可爱。
宋尔雅被他这一番哄,心中宽了宽,脑袋往他胸前又蹭了蹭。
他看着她瑟缩的身子,眼睛一路掠过她还不曾隆起的小腹,心下一片柔软,紧了紧她道:“还请你答应我,往后一切以自己为重,少想些事情。”
若是能叫她不这般劳心费力,他宁愿将她圈养起来……想起前两****被严竟挟持之事,他心中一直难以释怀,就连现在亦还是后怕。
“好。”宋尔雅想了想,又道,“王爷,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西羌为何愿意与你谈和?你倒地是做了什么手脚?”
苏恪嘴角微抽。
方才与她说的莫要多想,现下又开始动起了脑子?
“王爷?”宋尔雅抬眼望他,从他这个角度俯视她时,能看见她胸前隐隐约约的凝白一片……
苏恪顿时有些口干舌燥。
那边宋尔雅却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倒是好奇了,王爷难不成是卖了色相?”
苏恪脸色一黑,禁不住脱口道:“胡闹。”
苏恪虽受用非常,可一直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法发,只好低声骂了句,快速解释道:“本王答应,若西羌不再扰我大靖子民,往后便命人修道千里至西羌腹地,互通贸易,以富羌民。放心了?”
宋尔雅点了点头:“原是这样……”
苏恪忍着气:“现在可以了?”
宋尔雅躲来躲去,却躲不过。
苏恪躺在她身侧,拥着她,借着黯淡的光,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
忽而她嘟哝了一句什么话,藕臂不自觉地揽上他坚实的臂膀。
然后如小兽拱土一般拱了两下他的胸膛。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