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间2.麻烦大了的瀑布
“博士!不好了!!博士!”海尼·甘状若疯虎般的冲进了休息室,用力拎起因为饭后饮用了多半杯威士忌而于此小憩的博士,将他摇晃得好像一枚源自东方的『签筒』。
精神恍惚、口吐白沫的博士,终于来得及在自己的颈骨超出受力限界前苏醒了过来。原本他还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需要发泄,不过当他看到自己的忘年交(兼下属与学生)那张苍白得与室内光源颜色有一拼的脸时,就立刻意识到有前所未见的大麻烦出现了!
事实确实如此,由于过度的惊吓,海尼此刻已经完全失语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博士连拉带拽的领进中心里那一间拥有最高密级的监控室,指着大屏幕上静止不动的景象做出种种手势。虽然这些可能比布朗运动还要没规律的姿势动作让人根本无法理解,总之将监控录像倒回去看看总是没错的。
这篇录像记录了霍多尔今天一天的全部行动,由于考虑到要让他的『自我』处于一种『自认为』私密的状态(这样较为便于成长),所以对于这个监控室的存在,霍多尔可是毫不知情。
这里也是博士和海尼预留的最后一招后手,如果出现了某种超出他们承受范围的事态,那么在这里,经过两人的共同表决并提交各自掌握的一半密钥后,就可以遥控霍多尔做出自毁的行为。
只不过今天『重伤初愈』的霍多尔,他今天的生活过的相当单调乏味——早晨陪着斯奎德出门饮酒,然后这一整天他们都不过是在各个酒吧中乱串。由于这个监控室的系统中包含动作与语音关键字捕捉分析子系统,所以那些没有价值的画面都是迅速地一闪而过。
很快故事便进行到了关键,在一间名为『布利米尔』的小酒吧中,斯奎德避开霍多尔接了个电话,随后便拽着他前往自己原本的住宅。在这间住宅的门口,他们连续遇到了对着人造人讲冷笑话的海拉,以及向人造人道歉的维理。
看完了这两个镜头之后,博士停住放映点了点头,向着海尼说道:“这些都是很宝贵的实验数据啊,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会有一个年轻女孩与你那冻死人的幽默感如此近似!噢,从高处泼洒的水……瀑布……啊哈哈,这就值回你把我摇起来的票价了呵呵!”(Whydidthemanthrowabucketofwateroutthewindow?Hewantedto
seethewaterfall.)
“怎么,老伙计?你为什么又摇头又摆手——你是想说让我继续看下去对么?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不要用那么高的频率点头了!我担心再这样你会把你的头发连同头盖皮一起甩掉!!”
领会了海尼意图的博士终于继续观看了下去,不过当维理向着霍多尔说完那番话之后,屏幕上的画面立刻出现了不可抑制的大幅度扭动,然后便『呯』的一声黑屏了!看到这里博士禁不住兴奋地大叫了一声,他发出一个『暂停播放』的指令之后立刻与海尼抱成一团,单方面又笑又跳的欢庆着!
“成功了!我们终于又成功了!这个现象与霍多尔上一次诞生自主人格时的景象完全一致!这孩子的人格灯火终于要被点亮了!!哦老伙计这真是太好了!尝尝我偷偷藏在身上的苏格兰威士忌,真正的二十五年陈酿!不到生日或者圣诞节我可绝对不舍得喝这么贵的酒!”
兴奋到极点的博士从怀中掏出一个表面锃亮的扁平金属瓶,拧开盖子之后先是自己『咕嘟嘟』的吞了几大口,然后又搂住不住挣扎摆手的海尼的脖子,强行灌了他三四口,呛得对方咳嗽不止却又挣扎不开,只好在心中不停地谩骂与诅咒着。
只不过酒这种东西确实拥有某些神奇的药效,至少当海尼终于摆脱了博士的挟颈攻击之后,他终于再度获得了语言机能,可以一边大骂博士的愚蠢一边用拳头重重的捶打他了……
当两人好容易结束了撕打之后,海尼喘着粗气用手指向视频大屏幕说:“继续看!”经过这几番来回挣扎,他已经没有体力与心力和对方废话了。博士诧异的望了他一眼,随后继续播放起视频记录。
黑屏的景象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瞬,不过这两人都很清楚,当霍德尔的人格诞生时由于需要巨量的运算,所以他全身的能源供应都会被调集到早已预留的『人格核心』处。这样的景象原本就在霍德尔身上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人格诞生另一次是进化扩展),而现在这熟悉一幕是在霍德尔被重伤了『人格核心』之后的首次出现,这意味着时间仅仅过去两天,画面中的这个人造人就能唤醒自己人格的灯火了!
但是当监视画面恢复了正常后,博士的脸色瞬间也变得和海尼一样惨白,最后的镜头定格在这样一幅景象上:霍多尔用拳头对着维理重重挥出一击,将原本站在地面上的他,打·得·腾·空·飞·起!
“我擦!!!!!!”极度震惊的博士为了发泄心中的暴躁,只用了一口就将他珍视无比的宝贝威士忌喝了个精光!然后前一秒还有大半内容的酒壶在已然干涸的此刻,就被他当作一块无用的石头向着墙角用力甩了出去!
『第一原则』!绝对的『第一原则』!人造人的铁律!所有逻辑处理规则的顶点!现在竟然被打破了!
(现在你终于明白我的感受了吧!)蜷缩在一旁座椅上的海尼终于将自己的气息调匀了部分,他恨恨的看着博士那如死鱼一般反白的双眼,心中悄悄流淌过了几丝心理平衡的快慰,随即这些空隙又被无限的忧愁与恐惧蜂拥着填满!
当人造人突破了造物者设定的桎梏之后,凭借他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种种机能,究竟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这一点谁也无法预料!同样想到了这一点的博士终于从极度的惊恐中回复了些许理智,他颤巍巍地转过身体刚想对海尼说些什么,却突然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软倒,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