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连回来的第三天上午,尤晓晴拿到了通过那块香皂型的印泥配好的三把钥匙。随后的时间里,她就开始了心神不定,时而在展厅里闲逛,时而到二楼的画室胡乱涂抹。石方在办公室与一个画廊老板喝茶——她多么希望他喝下的是迷魂药。她很想到三楼的画室看看庄成,可昨天晚上他说她身上有味,眼神怪异得吓人。不会吧?她去见他之前特意洗了澡的呀。难道她的身上有了石方的气味?她想到这两天的颠鸾倒凤,不禁面红耳赤。
下午3点钟的时候,她在展厅里指挥两个人挂画,石方从楼上下来,把她叫到跟前,说出去办个事不回来了,有事给他挂手机。她的心怦怦直跳,不敢说话,点了点头。他问她怎么了。她说有点头晕。他说可能这两天干活累了。她听出了他的意思,小声骂他是野兽。
野兽走了。她迅速来到二楼画室,从包里拿出配好的钥匙,攥在手心。她出来后,在走廊上听了听,蹑手蹑脚来到三楼,走到走廊尽头,顺利地打开了那扇神秘的门。屋里很暗。她拿出手机照亮。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房间,目光盯在一道厚厚的帘幕围住的地方。她脚下发软,但还是慢慢走过去,把帘子拉开。顿时,她失神落魄,险些倒在地上——里面只有空架子。
“什么也没有?这不可能!”
庄成嘶哑着嗓子吼。她坐在沙发沿上,捂着脸,无声地抹着眼泪。
“现在,能肯定……他把画就放到那个仓库吗?”
“我都观察好多次了,不会错的。他每周都上去看看……现在只有空架子了。”
“他能把画转移到……不不,如果这样,他就是怀疑我们了。”
“他不会怀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小心。”
他冷冷地审视着她,突然问:“你是怎么弄到钥匙的?”
她不吭声。他把画笔扔到地上。
晚上,她来到庄成那里,整个人魂不守舍的。他不再冷着脸,安慰她,那些画不可能被石方转移了,很有可能是暂时拿走了,她不信。他说他打听了一下,前几天从北京来了个名家,石方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的。
“他会怎么做?”她问。
“石方很有可能是把画拿给这个人去鉴赏了。”
“但愿是这样。”
“一定是这样。那些画放在一个地方不动,是最安全的。如果石方没有发现我们的关系,就没必要转移那些画。”
“过几天我再去看看。”
庄成端详着她的脸,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你到现在也没讲清楚……那把钥匙。”
“傻瓜,你应该清楚的是,我为什么要弄到那把钥匙。”
他拿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要看到你飞黄腾达。”
“我没有野心。”
“不,你是天才,你要有更大的野心。”
“是,我有更大的野心。”
“傻瓜,那还等什么。”
“你的野心更大……”
从大连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石方把庄成临摹完成的油画拿到喜来登的一间套房,想让那人给看一看。他慢慢地鉴赏了那些油画,他提醒石方,如果想让这些画上拍卖会,前提是原作或者消失了,或者画家保持沉默。为了稳妥起见,临摹之作最好找那样的买家,这些暴发户发现上当受骗后,大多选择了哑巴吃黄连。他们害怕别人寒碜自己没有艺术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