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虽是饭点,但此处设计为白天观景所设,虽说夜间景色也不错,还是人少了些,不过三四围桌坐了人,引路的把江凡带到了中间的一个座位,屏风立了起来挡着,只能听到里面低声的交谈。
引路的代为通传,“里面的客官,江凡江小姐来了。”
里面马上传来声音,“凡姐,快进来。”
一听就知道是小筝,江凡弯起嘴角。
而有一位早便该到的人,终于到了,司马空朗声道:“方才听几位几番描述,司马对这位江大先生实在是大大的仰慕啊。”
什么叫做未闻其人先闻其声?
可这不是主角的出场方式吗?
江凡下意识瞄了瞄自己身上,摸了摸脸上还微微红肿的烫伤,和……被烧焦了的发尾……形象全无啊。
江凡无奈的叹叹气,挪步进去,李云筝站起来,紧张的上下扫视她,连声问:“凡姐身上可还疼,难受吗?醒了让人通知便是,怎么的自己过来了?饿了吗?一天没吃东西了呢……”
江凡忙截住他的话,回答道:“伤口有些疼,不过都是皮肉伤,两三天便好了,不太影响行动,大家都还好吧?我今日睡了一日,我回头给大家都煮些汤药,去一去身上的火毒。”
本来只是要转移话题,只是这事一说江凡便停不下来,操着一副沙哑之极的声音接着唠叨,“阿眠,你感觉身上可还行?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昨晚太累了,直接都睡着了,忘记先给你看看。”
乔眠顺从的抬起手给她。
他看着江凡有些狼狈的发丝,问:“你能说话了?”
江凡轻笑,尽量的软和了嗓音说话,“昨晚吸多了烟灰,睡了一觉自然好些了。虽然难听了些,诸位便忍受着点吧?”
江凡一边把脉,一边看他气色,幸好都还是不错的,并没有什么乱子,收了手苦笑道:“看来还是我最倒霉,一场火灾,受伤的只有我。”
“刚起来就担心这,担心那的,天生操心的命。你快坐下吧你。”风扬心没好气的把江凡按下,“刚点了菜接风司马园主,都还热乎,你先垫垫肚子,嗓子难受就少说点话。”
江凡朝司马空微微笑着,点头问好了一下,接过云筝递过来的一小碗开胃汤喝下。
老孙感叹道:“江大先生这嗓子还能恢复过来吗?毕竟还是那温润如玉的嗓音听起来较为令人心悦啊。”
风扬心吐槽,“你还晓得什么叫温润如玉啊,个大老粗。”
“……将军你。”孙大庆噎住,不忿道:“我看见先生这济世救人的为人和这身气度,怎么还不晓得什么叫温润如玉?”
“切。”
“能恢复的,只是暂时压迫住了嗓子,昨晚本来还不能发声呢,这休息了一天便能讲话了不是?过些天会好的。”江凡微笑着回答。
乔眠侧目瞧着她浅笑言兮,心中还是忍不住腹诽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弄的自己一身伤实属活该。
众人吃喝了会儿,江凡也垫了肚子,司马空过于热切的眼神让她实在无法忽略,漱了漱口,笑道:“园主大人,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可好?这般热切,我想歪了可怎么办?”
司马空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先生莫要取消司马了。”
“我既然答应了要为你夫君看诊,自然不会食言,会尽力的。”
司马空心中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一丝,抱拳感激道:“难怪风将军和大庆姐如此推崇,先生这一身风采,确实是令在下心悦诚服的,待先生为我夫君治好了病,在下定备上一份厚礼奉上。”
江凡连忙摆手,“不不,我是给扬心的朋友治病,要不得。”
江凡笑眯眯的,话说这司马在江湖上该是有些地位的,怎么能轻易的让这个人情用钱买掉呢,嘿嘿。
“那好,先谢过先生了,我夫君明日早就该到了,八方客栈那儿发生了点事,因此耽误了好些时间,让各位误了许多日的行程,真是对不住。”司马空端起酒杯,“我向大家赔罪了。”
“不过,客栈怎么会突然着火呢?”司马空紧张的问:“我早上才收到消息,听到这儿着火了,急的一个人赶过来,幸好大家都没出大事。”
孙大庆忙说:“查过了,看样子确实是意外,我们的镖也安全得很,并没有出问题。并非针对我们这趟镖。”
“好,好,既然没出什么问题,那么,我回头检查下,明日你们整理整理就可以准备出发了,我在这儿再待一日把我夫君接了,然后再追你们的行程。”司马空安排了下,然后询问:“老孙,你看这样可以吗?”
“没问题,大家伙这些天休息的也都够了,接下来可以一口气连跑三日直接到目的地,这趟麻烦的镖就算完事了。”孙大庆自信的说。
“对了,几位这是出门游山玩水吗?”司马空话题一转,好奇的问。
江凡看司马空扑闪扑闪的眼睛,觉得这女人思维跳跃得有些快。
风扬心回答她:“也可以算是游山玩水吧,不过我们主要还是要送眠大公子回残月谷的。”
“哦,残月谷……什么,残月谷?”司马空突然一惊,谨慎问道:“乔公子,方便说下,您与残月谷的关系吗?”
“乔某不才,不敢败坏师傅名声,仅仅是谷主的记名弟子罢了。”乔眠淡然,半阖着眼回答道。
“记名弟子?”司马空皱眉想了半晌,突然惊讶道:“你是言公子,消失了好几年的那位传言中的残月谷谷主沈千玺的私生子的……”
好嘞,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司马后知后觉的捂住自己的嘴巴,身子一缩,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逃跑的意思。
不会这一流的轻功就是这胆小的性子给折腾出来的吧,动不动就想逃。风扬心好笑的想着,附耳跟小筝说,然后两人乐呵呵的笑着。
“不过传言罢了,师傅是我的小叔叔,父亲交代让他照顾我多些罢了,父亲并非江湖人士,阁下不知道,也便罢了。”乔眠似笑非笑的瞥了司马一眼,瞥得她通体生寒。
“是在下……冒犯了……”司马空憋的满脸通红,“实在是对不起。”
“不过玩笑话罢了,阿眠不会介意,司马园主不用担心阿眠苛责。”江凡呵呵笑着,缓解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不过他不罚你,我得罚,这杯酒你得喝下了啊。”
江凡给司马空劝着酒,她也顺着台阶就下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乔大公子的脸色,灌了小半壶酒就假醉让孙大庆扶着退下。
司马空作死的提了不该提起的事情,接风是接不下去了,酒席没多久就都撤下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江凡拉着乔眠回房,上下好一顿检查,“阿眠,你呼吸的时候,有感觉不舒服吗?”
乔眠无奈的摇头,“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除了喉咙有些疼不舒服。”
江凡闻言,伸手捏他脸,温语哄道:“来,嘴巴张开,让我看看你的咽喉。”
乔眠不肯。
“乖,让我看看啊,别严重的话喉咙发炎了到时候又发烧了。”
乔眠扁扁嘴,张大了嘴巴。
“哎哟,太黑了,看不到呢。”江凡叹气,放开了手,问:“你觉得咽口水的时候疼吗?”
“有一些。”乔眠揉揉腮帮子,老实的回答。
江凡点头表示清楚,执笔一边思考一边写着药方,其实算不得药方,乔眠吃药会难受,江凡不过只是写了些去火毒,消炎止疼,药材,或者是一些养嗓子的药膳之类的罢了。
“你头发被烧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打理一下?”乔眠在旁边看了江凡的头发半天,才问。
“那你给我剪掉吧。”江凡伸手摸摸散乱的头发,“这东西我也不晓得怎么打理。”
江凡毫不在意的低下头接着想方子,倒是乔眠闷了好一会儿,才抽着脸站起身去寻剪子。
写了好一会儿,江凡吹了吹方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差错,准备给乔眠过目。
“哎,姐姐怎么还坐着,换药了没有啊?”李云筝推门进来问,却见乔眠一手拿梳子,一手拿着剪刀给江凡打理头发,他坏笑着打趣,“哎哟……好啦好了,不打扰你们了,我跟扬心要出门逛逛啊,哥哥记得给凡姐换药啊。”
然后便身形如电般闪出门,还不忘把门带上。
江凡拿着笔,呆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未曾反应过来,半晌才回头看看乔眠。乔眠一副气极了的表情,骂道:“个臭小子,突然闯进来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剪子险些没捅你身上。”
江凡吓出一脖子冷汗,不由得抖了抖。
乔眠扔下剪子,没好气的笑道:“没捅身上呢,怕什么?”
江凡呵呵的傻笑两声:“回头教训下小筝,老这么咋咋呼呼的,早晚被他吓出心脏病。”
“傻笑什么啊,写好没有啊?”乔眠没好气的推她,“写好了你去沐浴,我给你换药。”
“恩恩,差不多了。给你看看,没差错就行。”江凡摸摸鼻子,“不过我还是擦擦身子就算了,目前伤口还是不浸水为好。”
“那我去叫小二。”乔眠起身到门边拉拉喊人的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