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越是这样,武吉就越觉得愧疚。身上的赘肉乱颤个不停,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作为一名武者,从他学艺的那一刻开始,学到的便都是杀人的招式,在他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的分别。在他的字典里也从来没出现过“救人”这两个字。
韦梦天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正飞速逃离自己的身体。凭借着强悍的精神力,韦梦天勉强维持住身体,紧接着几个金创术轰到创口处。令血液向外流动的速度减缓了一些。
但这毕竟治标不治本,面对致命伤,韦梦天变的毫无办法。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合上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韦梦天彻底失去了知觉。
“武吉,糊涂!”李靖接连对自己的后背用了几个水疗术之后,背上五行针造成的伤已经痊愈。起来后,李靖一个腾挪便来到韦梦天身前,探了探鼻息,发现已经没有了呼吸。
李靖肩膀一塌,心中一沉,暗道一声不好。回头狠狠瞪了武吉一眼,武吉吓的一激灵。
“师父,他……他……没事吧?”
“咽气了。”
“哦,那还好。”武吉心中一安,但却总觉得哪不对劲,嘴里还嘟囔道:“咽气好,咽气好……咽气……咽气????!!!!那不就是死了?!”想到这儿,武吉身上的肉颤的更剧烈了,“师父,你说他死了?!”武吉走上前去,向老鹰抓小鸡似的把李靖抓了起来,在手中摇晃。
李靖没好气地身形一闪,从武吉手中凭空消失,再现身的时候,已经闪到了韦梦天的另一边。
“你给我消停点儿!”李靖的怒气已经显现在脸上,武吉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眼前这个和他比起来,就像只蚂蚁一样的干瘦邋遢老头。在李靖面前,武吉向来毕恭毕敬,刚才实在是因为韦梦天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失去理智一般的把李靖拎在手里。
武吉自从拜李靖学艺以来,一直在裁缝铺里过着给人做衣服的清苦工作,从未杀过人,手中的剑也是做衣服用。今天,是第一次杀人,而且第一次就杀了个大练气师。而不幸的是,韦梦天竟然成为了他的刀下鬼。
韦梦天是李靖邀请来的客人,而武吉又是他的徒弟,武吉杀了人,他心里也不痛快。虽然和韦梦天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可毕竟李靖的实力摆在那儿,无论有没有地位,实力到了那儿,自然好面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死了人,他面上也无光。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韦梦天虽然咽了气,但魂魄依然凝而不散,李靖深知,只要魂魄不散,人就有救。李靖知道事出紧急,由不得半点时间上的耽搁。
只见李靖从衣服内摸了半天,掏出了烧鸡烤鸭,酒葫芦,翻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白瓷瓶子。
“师父,你要把凝神丹给个死人吃?!”武吉见李靖从怀中掏出一堆吃喝的东西,顿觉不可思议,他想不通李靖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全都放进衣襟里的。可当他看到李靖掏出白瓷瓶,那张常年被赘肉遮住的脸上竟然显露出吃惊,那双千年不露的眼睛此时也迸发出夺目的精光。
“他还没死。”
“可是凝神丹只有一颗啊,给他吃太可惜了吧?”
“难道你让我看着他死?!你拉的屎,为师得帮你擦屁股!”李靖没好气地说道。
凝神丹乃修道之人视若珍宝的救命圣药,药中的珍品。李靖的这一粒还是用一把珍品寒冰冷月刀与以为隐士交换而来的。
你若问李靖把凝神丹喂给韦梦天吃舍得吗?谁他妈会舍得!即便是像李靖这般道士中的另类鬼才,也不懂炼丹的法门,所以偶然遇到凝神丹,知道是救命之药,是丹药中的珍品,才会不惜用寒冰冷月刀相换。
如果换做武吉,韦梦天算是直接死于非命,交待了。但事情遇到了李靖身上,而且还和他有关,那么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舍,这个人他也得救下了。修道之士,当实力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是会有一套做人的原则的,而救人乃是修道之本。
武吉急的满身横肉乱颤,而李靖也好不到哪去,一双手也在轻微的颤抖,但最后那颗被他视若珍宝的凝神丹还是用葫芦中的烧酒灌进了韦梦天的腹中。
凝神丹虽是丹药中的珍品,但毕竟只是药物,一般的小伤或者重伤都能治愈,可韦梦天是硬生生被武吉刺死了。除了魂魄仍然凝而不散外,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的体征。事实上也是,换做是谁,心脏被利器刺穿,也绝对活不了。韦梦天魂魄不散,已经是个奇迹。
喂韦梦天服下凝神丹之后,李靖不敢耽搁,聚起精神力,用了十一阶的水属性救命道法生命之水,一股温润的水属性元素渐渐在韦梦天身体之上蔓延,片刻时间,韦梦天便被黏液般的生命之水包裹住。
“师父,这管用嘛?”武吉不明白李靖竟然不惜耗费体内最纯净的水元素去治疗一个已经断气的死人。
“我也不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李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之水对于韦梦天来说管不管用,所以面对武吉“天然无公害”的话,也没在意。
“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还把凝神丹喂给他?!”在武吉的意识里,凝神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只要吃了这药,哪怕是被道法轰的粉身碎骨都能被凝神丹重新贴合起来。
一听这话李靖算是真急了,甩手就是一根三阶水剑扔向了武吉。
李靖本不想伤人,而且三阶的水剑对武吉来说也构不成威胁。就在李靖认为完全没问题的时候,问题却来了。面对李靖扔过来的水剑,武吉竟然不躲不闪,任由水剑刺进他的身体。
“嗯哼。”即便威力不强,但被道法打中的滋味也绝不好受,这也就是武吉能力强,这要换了普通人,李靖的水剑足矣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