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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再停脚:依赖与爽约(2)

讨论过程中,主题是讨论要不要接待永福电视台的采访,怎么接待,可是在谈论过程中,总是会岔到饮水工程上去,所以整个晚上就是接待和饮水两个问题的交织。

龙甲:他们问你们搞路了没有啊,我说现在还没敢搞,40吨水泥我没敢要。没敢要就没敢要,我摊不起,这就意味着你要沙子投工,要我都没愿意要。

童汉口:人畜饮水也给你,道路硬化也给你。

龙正:人畜饮水,他给我讲,喊我去找哪个,这个东西你现在去找他,万一不晓得哪样子搞,等徐教授回来再去追这个人畜饮水的这个事情。如果让我们村里凑钱,这个也是蛮大的一个问题。

丘文荣:水利局这个事情吧,我跟龙正去了两次,但是这个事情我一定要把它给你们交代清楚啊,别误会他了,他当时跟我说枯水期才好做,这是实话,但是我马上就反驳他了,我说不可能等到枯水期来做,我说马上要做,他说那也行啊,你要快做我也可以快一点,但是得先把这10%的自筹款先筹上来,你筹的快我做的快。我们也不能单方面的去怪他,什么事情都不来做。所以先把筹钱的问题解决了。钱筹上去他也快了。

童耳丰:这个钱到底是多少啊。

童明:他不是讲十二万五,我们就出一万两千五。

童耳丰:他上面算的总工程量是十二万五。

丘文荣:对,他估计价是124300元。

童明:你把一万两千五凑齐了就有大把水吃了?

龙甲:你自己的管子烂了都不去弄。我们人口少啊,没有办法啊,那个地方是15万啊。

童汉口:那刚才小丘讲的,他去水利局问过,你钱凑得快,他做的快。所以我们心动不如行动,只要开个群众会,做还是不做,做就凑钱。

龙正:这里面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回来不喊开会,我们要等教授回来,上次跑一次两次,喊他把那个预算落实好了以后,真正管子有多大,多少钱一米,像里面那个装铁管,多少钱一米,喊他算好,回来开会再跟大家讲点点滴滴。如果现在说了,那到时候算的又是13万几,那他们说你们代表凑起来的钱拿来做什么。先说少了,后面又多了,那钱收的就困难,人家会怀疑,先说多了,后面少了,又不知道怎么讨论。

童汉口:那还不是讲,那边的程序也还没做通,我们这边也思想没通,钱也没有凑。

龙正:刚才我不是讲了,我们这边凑钱的问题也是麻烦,如果那边预算没有搞好,那天我跟少友也讲了,跟仁军也讲了,那具体的报价还没有落实,哪个敢开会。现在是12万多,那真正打了预算是13万多,或者是11万多,那每个人是多少钱,那他们说你们代表拿了钱去。

龙正的这种想法就说明了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来,整个村子没有什么动静,工程的准备也没有丝毫进度,就是因为工程预算下来了,村民自筹的款额也知道了,可就是没人敢开会,因为他们要等徐老师回来,等待他回来拿定主意,害怕这自筹款额会发生什么变故,对村民不好交代。这在体现他们做事沉稳的同时,也说明没有主意,对徐老师太过依赖了。

童汉口:所以不是说人家没有积极性,是我们自己没有积极性。我们这个人畜饮水啊搞了几年了,连砖头都没得到过。

龙甲:真正下来要要不了好久。

童汉口:现在就是说县里面指标已经有了,就是要看一下子(你们的积极性)。

龙正:我不是说把价钱落实先,回来再说,如果说凑少了,那你几个代表去填啊。我不是说一个11万多,一个13万多,如果凑不起了,那你代表去填这个钱啊。

丘文荣:还是说说明天电视台的事情,别又扯别的地方去了。

我见大家又说到饮水工程上去了,再次把大家拉回主题讨论中来。

龙正:没事,反正时间还早。

童汉口:刚才不是表态了,明天电视台来了,能找几个就找几个去吗。童胜他们不在总不能叫他们回来吗,肯定是要接待啊!

丘文荣:那既然接待,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这个总得说清楚吧。

龙正:这个不要紧,不要紧的。

丘文荣:我认为这个很重要。

童汉口:这个是随机应变的。

丘文荣:你一定要相信媒体的力量。

龙正:这个事情,我今天问了组织部那个,我说那如果我们找代表来了具体要说些什么东西。他说这东西他们去拍摄的时候问点什么东西就说点什么东西。

丘文荣:那万一采访的时候,某个人出来发几句牢骚,发点火什么的,可怎么办,不过他也可以剪掉的。

童汉口:裁是可以裁掉,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那个形象不好了。

丘文荣:是啊,情绪会受影响,回去他们就说,这个村怎么怎么样,这个就不好了。

童汉口:他们那几个人回去那样说就不好了。

丘文荣:所以还是报喜不报忧。

童汉口:那你跟大家说一下吗,注意哪些事情,准备说些什么,要注意哪些,你教导教导一下吗。

丘文荣:徐老师走的时候强调了,要我什么事情都参与进来,今晚如果你们把我当个小年轻,那你们就当我没说,如果你们看中我是徐老师的学生,你们就听我几句。明天电视台来,我认为对我们是有好处的。他们电视台要搞一期节目,他们有内容了,他可以播了,对他们有利。但是反过来,对我们也是有利的。因为你们不知道,你们跟媒体接触的少一点,但是我跟媒体,我们学校有播音主持专业的,他们经常跟媒体打交道,就一定要相信媒体的力量。不要认为媒体就是政府派来的,不要有这种想法,他们是属于不同的两个部门,如果说政府官员犯法了,媒体还要曝光,媒体它是有自主采访权,不需要谁批准的。你们这个村子搞好了,他会来采访;但是村子有污点,假设村长贪污了,书记贪污了,他也要来采访的,这个不是镇长、县委书记能拦得住的,所以他们是属于两个部门。但是他们来了,对我们绝对是有好处的,现在我们可能感觉不到,你看我们也看不到电视,或者哪个地方也收不到这个台的,南宁也收不到,你播了没人看,有什么用啊,但是你要相信他有人看,有一个人看就有一份力量,锦镇收得到,永福收得到,他就有人看,但是这些人看了,你表达的什么内容,别人接受和理解的就不一样。镜头里面,假设是龙正在那破口大骂,说政府怎么怎么样,那假如说哪个镇领导,闲着没事刚好看到福村播了这个新闻,发现在说我的坏话,那人家也许就什么新农村就别搞了,因为他是领导,可他也是人啊,你说我坏话,我还怎么给你弄,是不是,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但是你得分场合,你在哪里说。政府很在乎自己的政绩,就想我们搞什么工作,比如我们学生在乎自己的成绩一样,政府官员也很在乎自己的成绩,他就希望别人说他的好话,那如果你在公共场合,公共媒体前面说我政府贪污腐败、做什么坏事,或者征地不合法,那你说你要搞新农村,你要搞水,好,等着吧,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当然我不是说,我们要去说政府好话,他们来了,问我们什么我们就答什么,但是他没问的问题,我们就真的不要去说,因为你说了根本起不了作用,政府看到了他不会说,哦,是我错了,他不会那样子的,谁愿意轻易的去承认这个。当然,话又说回来了,你们说的这些东西,政府真的就错了吗?这个还得另说。所以,电视台明天来,咱还是把握一个原则,咱还是报喜不报忧,你有话不要对着镜头说,咱私下说,可以,但是对着镜头说,要保持我们福村的形象,真的是有好处的,你要相信这个媒体的力量。电视台来了,对我们也是一个宣传作用。

龙甲:比如说现在来的时候到处是荒山野岭,穷乡僻壤的,以后搞的很漂亮了,搞农家乐啊,这样的东西都是电视台播出来的。

村民在最后总算是真正谈到主题上去了,效果还是很好,大家都积极支持接待,也强调了说一些该说的话,他们也能认识到,这次电视台来采访,自己好好表现,对整个村子都是好有利的。所以会后,大家对第二天充满着期待。

然后,事情就是这样捉弄人,第二天,也就是6月17日,早上的时候龙正来电话说电视台有事来不了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这事不好办了,电视台的这次爽约,又要在村民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按照昨天大家的情绪都是非常激动,对电视台的来访是欢迎和期待的,我们为了接待好,还专门开了这么一个领导小组会议,讨论了这么长时间,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了,可是现在他一句话就放了我们鸽子,怎能不引起村民的反感呢。后来,我在得知这个事情之后,我沉默了,我没去了解他们每个参会人员的感受,我想既然不来就不来了,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我如果一问,也许就是满肚子的怨气要洒出来了。可是,在后来我还是听到有人说共产党做事就是这样的,当然他们都把电视台和共产党搅一块去了。

这次电视台的失约,加上镇政府带领去参观旅游的事情没得到兑现,村民对政府再一次失去了信心,大大影响了村民的信心和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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