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们日思夜想,天天祈祷、盼望的生命之源——水,终于从天而降了。忍受着缺水煎熬的人们,是多么地渴望老天爷能赐给众生一场及时雨啊,不敢奢求通通透透下一场,哪怕是毛毛雨也行,可他老人家就是不肯松口,现在终于来了,不论男女老少,幸存者们无不欢呼雀跃。
瓢泼大雨中,人们似乎早已经忘记了末世的残酷,生活的艰辛,淋雨会着凉生病之类,一个个都似返老还童,有跑的,有跳的,有叫的,有互相拥抱的,还有躺在地上打滚的。
集体选择忘记了赶路,人人都处于一片兴奋之中,尽情地发泄着心中的惊喜。
有洗脸、洗手、洗澡的,还有几个男人,干脆脱光了上身,就在雨地里洗开了澡,身上实在是太脏了,几乎人人身上、衣服里全起了虱子,下了虮子,这些寄生虫、吸血鬼,咬得人直发痒,不少人皮肤上都有被手搔、抓破的痕迹。
女人们再也顾不得了羞涩,转过身体围成一圈,解开外衣就开始了洗身,由于生理原因,他们比男人更需要清洁。好在雨下的不小,阴云密布,天气阴暗,视线不好,并没多少人专门窥视她们。
绝大部分人都想当然地认为,自然已经逃出了丧尸的包围圈,就是放松一些也不会遇到多大危险。
一个人仰着头,口张的的大大的,拼命地、尽情地喝着雨水,其它人也跟着有样学样,还有的人用双手堵着嘴唇边,尽可能更多更快地喝到更多的雨水。
矿泉水虽然干净,但是毕竟数量有限,几乎每个团队都是定量分配,到处都是口干舌燥,满嘴燎泡的人。实在干渴的不行,不少人想喝一口尿都十分困难。
现在可好了,老天爷开眼,天上下大雨了,想喝多少喝多少,一些贪婪之人,甚至喝得肚子难受,躺在了地上一时起也起不来。
当然了,也有一些精明之人,他们急急忙忙地拿出了所有能找到的容器类东西,放在雨地里接水,希望尽可能多地收集、保存下来一部分雨水,供将来缺少时再使用。
放眼望去,队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瓢泼大雨一直下了近十分钟,这在石市并不常见。
刚开始,石头见队伍秩序混乱后,脑子里闪过一丝危机,有心重新整理一下队伍,但是见人们一个个欣喜若狂的样子,都忙个不亦乐乎。他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石头是一个越见事越冷静之人。人群的狂热,并没使他失去原有的警戒。
自从危机发生后,他就时时刻刻充满了危机感,坚信末世并不会像李建国他们想像的一样哪么好混,平安出城,仅仅是过了一道小坎,更多、更艰难的考验应该远在后头。
本着有备无患,凡事从最坏处着想,从最好处努力的观念。做为领导者,带头人,他有责任,有义务,凡事多考虑,遇事好提前准备。
并不是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有几个人就主动地围了过来,问石头下一步怎么办。
“总指挥,走还是不走?”在公众场合下,薛校长很是照顾石头的面子。
是啊,雨下的这么大,山路大部分是土路,一下雨可真不好走。再者如果大雨一直下个不停,冒雨赶路,可是兵家大忌。
就这么几分钟内,滑倒、摔倒的人可真不少,这种天气、路况,还怎么继续行军?
“不能走了,也走不了,各自先找地方休息休息再说。”石头抬头看了看天气,又看了看乱七八糟的队伍,与自己的几个骨干交换了一下眼神,就下了决心。
老吴做为本地人,被石头从人群里叫了出来,带着侦察队先去山上公园的一处建筑侦察一下情况。
老吴刚走,石头就和刘军、胡小兰等人分头去通知各班班长,让大家马上向公园的建筑转移。他记得哪个建筑并不大,谁先去,谁就可以先霸占个好点的位置。
海玉的粮贸战斗队,队长副队长都是一些人精,他们反应也快,离建筑群又近,再加上队伍精干,基本上都是青壮,队伍才移动起来不久,他们就拉开了其它两队一截,快速向公园的建筑赶去,大家都是石市人,都明白,建筑小,房间少,人多,先到的才可能有个好房间。
石头战斗队在前几天里又吸收了十几个人,都是三三两两从城内各处过来的,队伍现在已经达到了近七十个人,比他们刚出发时几乎番了一番。
在吸收人的问题上,三个队都有所区别。
一中战斗队队长薛校长比较固执,他注意力几乎全盯在学生们身上,见学生就想收,不是学生,一般都免谈。他的队伍里只增加了四个人,一对父子,一对母子。
海玉的粮贸战斗队走的是精兵强将的路线,只有身强力壮,敢打敢拼的人他们才愿意吸收。看着一个个强悍的汉子被海玉花言巧语拉走,每次都气得老吴咬牙切齿。
而石头战斗队却没什么固定的原则,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徒,愿意遵守队里定下的规矩,来投奔的幸存者,他们一律接纳。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全是一个城里的幸存者,总不能见死不救,薛校长可以装穷,其实是真穷,海玉队长理由更多,最后只能由石头来消化,谁让你是总指挥。
当然了,好在谁家也不是正规军队,也不可能像挑选士兵一样,把身强力壮的儿子挑去,留下年老体弱的老人,来的一般都是有老有少,强弱集合,所以石头虽然新收了不少老弱,但是同时也带过来了几个强壮。整体上还是提升了队伍的战斗实力。
老吴、刘军、胡小兰、杨小军的战斗班都增加了人手,但是增加人数最多的还是兰兰的后勤班。
虽然是后勤班,但是石头同样没放松对他们的训练,只不过日常的战斗不用他们参加罢了,一旦危机来临,石头要求人人能得参战。
大雨滂沱,山路泥泞,队伍走起来很是艰难,不时有人滑到,起来时都变成了泥猴子,滑稽的样子,令周围的人忍俊不住直想笑,终于有人笑了出来,队伍里不时地传出一阵阵愉快的笑声。
由于公园的建筑在后边,队伍是掉头往回走,石头战斗队现在由前队变成了后队。
山路狭窄,泥泞,路上人多、车多,队伍走的很慢,大雨一直不停,人们身上的衣服早已经湿透,不少人已经开始冻得瑟瑟发抖。
雨天已经开始令人心烦,石头也有些心焦,来到前边的一中战斗队察看情形。
薛校长正在指挥队员们推一辆陷入烂泥里的人力三轮车,人力三轮车本身并没多少重量,只是车上东西装的太多,像被子、毛毯一类,被雨水浸泡,更是成倍地增加了份量,显得十分沉重,很容易被陷入松软的泥坑。几乎走几步就得推一次,累得几个身强力壮的队员都气喘吁吁,薛校长更是不堪,头上都冒出了白气。
“薛校长,把没用的东西先放下吧,等回来时再拿。”石头本想直接建议,他把被子、毛毯等一类东西扔了,但是一想想,这是人家队里的财产,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好了。
“对啊,薛校长,这些被子、毛毯之类估计已经湿透了,死沉死沉的,拿着也不能用,要不,就放到这儿吧,反正也没人来,不怕被人拿走。”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队员直起了腰说,他正在推车。石头记得他姓定,一个本地很罕见的姓氏。
“听总指挥的,把一些没用的东西先下了。”薛校长虽然有些固执,但毕竟官场上混了多年,拍马屁的基本功还是有的。
被人力三轮车累坏的队员们,一听到队长同意轻装,众人停止前进,七手八脚地开始卸东西。
石头苦笑了一下,并没再说什么。各队都是分灶吃饭,联合行动,天地良心,自己可从来也没想过干涉别人队里的内部事务。
正在此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