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若要让云翼以黄药师生命的代价,来换取自己逃生的机会,云翼万万做不到。云翼绝对无法接受,狂徒之死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虽然身前的这位老人,和云翼非亲非故,但是这数日的交流和黄老悉心照料,云翼已然将黄药师看做了可敬可佩的医者,云翼又怎能做出,为了苟且偷生而葬送黄老的举措呢?
“黄老无需交代后事,都怪我没有考虑周详,这逃离之事,还需细细斟酌,若真的有机会逃出魔掌,小子也一定将黄老平安解救出去!”云翼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同时也不乏深深的歉然之意。
“云翼,你这可使不得,老朽我虽然不知道这魔家之人,为何要将你擒拿,但是绝对是心藏歹意,要将你诛杀!你若不逃,就是死路一条。老朽我已经年迈,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而且刚才我也说了,你就是不逃离,你伤势一旦稳定,他们也必然杀我!”黄药师脸上坚毅不改,神情反倒显现斥责之色:“云翼,你答应我待你威震四方之时,替我照料孙女我就死也瞑目了,而且我相信,只要你逃过一劫,必然一飞冲天,将来老朽孙女有你照料,必然不会受到欺负!因为你也是一名至情至胜之人!”
云翼淡然一笑,至情至胜,却害死了龙祥?神色黯淡了许多,也不在和黄药师纠缠逃离的问题:“黄老不必在劝说于我了,若真有逃离的机会,小子自然会把握住。对了,您老不是说有个孙女吗?给我介绍一下,也好日后相识。”云翼故意岔开话题,眼皮眨了几眼,这是云翼除开呼吸和说话,仅有的一个动作了。
“哎,云翼,你放心,你的伤势我会替你拖延隐瞒,至于最终造化如何,就听天由命了吧。”黄药师一眼洞穿了云翼的心思,无奈的同时,脸上有洋溢起了恬然慈和的微笑:“我那孙女今年就年满十四了,应该和你年差不大。她叫黄蓉,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咧。”
“黄蓉……”云翼一声轻呼,思绪嘎然短路。
“嗯,黄蓉。原本她该有个姐姐的,不过当年东邪世家夺权之争,我只能救出一个,那时候小黄蓉才年仅半岁。”黄药师陷入了回忆当中,从救出黄蓉,过着逃亡的生活,再到后来被东邪世家强者擒拿,软禁于桃花林,一生只能生活在东邪世家的眼皮底下。黄药师竟然微笑多过仇恨,特别当讲述到黄蓉的天真烂漫时,脸上的微笑愈加浓郁。“小黄蓉一直都想修炼斗气,但是我怕她遭到东邪世家的毒手,所以一直不同意,为这事她哭过无数次了,哎……”黄药师长长的叹了口气。
云翼听得入神,突然神色略显激动,试探问道:“黄老你说曾经连圣级强者的追杀,也都被你护送着黄蓉逃离了,最终被擒,也是被暗中下毒,落入了圈套,才不得不屈服?你……你曾经也是名武者?”
黄药师傲然一笑:“武者么?呵呵,当年我应该是一名九星大剑师,似乎好自创了一招,叫什么来着!啧啧,这人老了,记性还是有些不好使唤。”黄药师虽然笑意盎然,但是却掩藏不住心底的一抹黯然,能自创招式的九星大剑师,曾经必然是一位天才武者,可如今被人软禁,不得自由,心性又怎么能真的做到豁达超然于物外呢?
但云翼激动了,动弹不得的身子,竟然出现微微的颤抖:“那黄老您的斗气,是否是被圣级强者封印了?”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被封印了实力,现在的东邪世家,又岂会让我安享晚年?即便如此,他们都还派又底层护卫,日日夜夜监视于我。哼!并非是他们好心,而是东邪世家的某些核心秘密,只有我才知道,这些年他们从我这里得到了不少,但是依然不是全部,所以他们会让我活着!”这时候,黄药师终于勃发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云翼心中大喜:“好!好!好!真是一饮一啄,失与得之间,祸与福之间,都不可琢磨啊。”
“云翼,你这是何意?”黄药师突然疑惑,满怀费解的看这云翼。
云翼也不啰嗦,一股灵魂力量流入手上的空间戒指,突兀飞射出一个檀木盒子:“黄老可听说过天心丹之名?”
“天心丹?六品丹药天心丹,专为解除经脉封印,恢复斗气的丹药!我当然知道,虽然老朽一直无法成为真正的炼丹师,但是曾也为了解除经脉封印,恢复斗气,而探寻了一番,只不过被东邪世家有所察觉,以小黄蓉的性命威胁,让我不得再继续寻求解除封印,若不然,老朽我早就恢复实力了!”黄药师年迈的脸上,沉淀着岁月的无情与沧桑,也夹杂着慈爱和无奈。
“请黄老将木盒打开一看。”云翼微微一笑说道。
疑惑的从云翼掌中拿起木盒,打量了一番,神色犹豫了片刻,双眼突然放射处精芒,似乎有所猜测,急不可待的将木盒打开:“啊!天心丹!真的是天心丹!”一股浓浓的丹香弥漫在兽车之中,黄药师两指夹起丹药,一遍又一遍的打量着,这眼神恐怕和看待小黄蓉的脸蛋一样慈爱,邹巴巴的手臂,也略微哆嗦不断。
“黄老将天心丹收好,找机会服下,解开经脉的封印,恢复斗气,那样我们就有机会一起逃离出去了。”云翼的生意,突兀传出,打断了黄药师的惊愕。
黄药师陡然一喜,但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色变:“不!不成!这天心丹太过贵重,据老朽所知,光是药材价值,都在数万金币,而且要请动一名六品炼丹师,代价更是巨大!给老朽服用,这可使不得!这不是糟蹋了神药吗?”黄药师赶紧不住的摇头。
“呵呵,黄老,神药再好,终究还是给需要的人服用的,更何况是这种专解封印的丹药呢?搁着不用,才是真的糟蹋神药了。而且,我需要黄老您的帮助,或许才有机会逃离魔掌,博取一线生机啊。”
“这……可是……这太贵重了?”黄药师依然面露犹豫,但显然已经意动,这枚天心丹能不能给云翼带来一线生机?这或许不得而知。但是若用这枚天心丹,解除了黄药师的封印,那他和他的孙女小黄蓉必然可以摆脱东邪世家的控制,恢复自由之身!
“黄老这就更无须介怀了,我也不瞒黄老,四兽城大火的确是我亲自策划的,所有花费总计近千枚金币,黄老还会认为我会在乎钱财吗?这一切的付出,我只为换取娘的自由,和黄老相比,又何尝不是同病相联啊!”云翼刚洋溢起的喜色,又转变为抑郁寡欢。
“啊?同病相联?”黄药师满脸惊愕,看这云翼,等待下文。
云翼不再隐瞒,眼前的老者,彻底用他的医者之心和长辈慈爱,获得了云翼的尊敬。勾起回忆,缓缓将自己求丹救母和火烧四兽城,闯入云家的真相尽数告知。屡屡悲情赫然充斥心灵,神色更显黯然。
“草,今天那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半天都没有出来,会不会那小子出状况了!”
云翼正讲述到计划救母的部分,兽车外便传来了喝声,步伐也接近过来。讲述嘎然而止:“黄老快收起天心丹,找机会服下,解除封印!”
黄药师本就是一位性情之人,被云翼的孝心打动,再也不做矫情:“好!老朽赔上性命,也要将你救出去。云翼,你安心调养!”
话刚说完,兽车一震,帷帐就被掀开,探入一张凶煞的面孔:“草,是不是这小子不行了?”没等黄老答话,又道:“这小子要是死了,你这条老命,也就一起交代了!”
黄药师双瞳里罕见的凶光一闪,随即暗藏,低声附和着:“没,没,死不了!”
“死不了,你磨蹭这么半天?草!赶紧的!”魔家护卫一顿喝骂,催促着黄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