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真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居然还杀了人,真的是要无法无天了!回去领罚吧。”
这是……
“哥哥,打晕他们就好了,不要伤害他们。”一个女声道。
“知道了。”
一时间,我竟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这样的声音,过度的惊吓也没来得及让我想更多。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活动一下,只觉得脑袋一沉,又晕了过去。
一股清晰的烤肉味传到了我的鼻子里,肚子里的馋虫搅得我无法继续大睡。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只见薛冷秋坐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串烧烤中的兔子。
“姐姐,你醒了!”芸儿不知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欣喜的喊道。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囊喝了一大口。我是有起床气的,因为还没睡饱便被饿醒了,所以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反映迟钝。
“他怎么在这?”我指着一旁的薛冷秋问。
“刚才我们遭遇歹人袭击,薛少爷救了我们呢!”芸儿颇为感激的看着薛冷秋,我想,如果薛冷秋不介意,她随时都愿意送上一枚香吻。
“笨丫头,那些贼还不是他家派来的!”我颇为不屑的横了她一眼。
“哦。”芸儿反映了几秒,讪讪道。
等一下,现在的状态好像是,我在逃婚。可是眼下岂不是……被新郎逮了个正着?我猛地抬起头,却突然对上了他那双很好看的眸子,忧郁而深邃,让人不自禁的想要安慰和保护。我不禁有些无措,似乎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那种对别人整蛊而自己在一边笑得很high的人。我怎么会想要保护他!
果然,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嘴角便勾起一抹坏笑,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刚才看错了。看着他那纯粹的坏笑,我淡淡的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吃点东西吧。”他将那块发着滋滋声音的烤肉送到我面前。肉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勾引着我胃肠的蠕动。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想要用坚定的目光打消他要收买我的念头。
“这与你吃不吃东西有什么关系呢?本来就很笨了,不吃东西就会变得更笨了。更笨了之后,欺负起来就没有意思了,那样我就没人可以欺负了,这样巨趣极了。”他笑意更浓了,仿佛在说:你果然是个笨蛋。
我想了想,接过那块肉,抱歉地道,“我是真的不能嫁给你!”
“你还真是固执啊,”他挑了眉毛,似乎是不在意的,“我不是来逼婚的。想我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要嫁我的人多的是,我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幼稚的丑八怪!”
“还厚颜无耻呢!”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原本要为我的灵魂的突然闯入而搅了他的好事道歉的想法一下子都烟消云散了。我忍无可忍的终于发飚了,“你说我丑八怪我也就忍了,凭什么说你一表人才,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我幼稚?我哪里幼稚了?你才是无知又自大的白痴!”
“你居然说我自大。我……”
薛冷秋刚要继续自夸,却被薛紫涯拦住了:“哥哥,你就不要欺负瑶瑶了。”她提了个小笼子,坐在我们两个中间,“真是搞不懂你们两个,原本半年说不上两句话的两个人如今一见面就吵个不停,是不是要把头些年没有说的话给补过来?”
“哼!”
“哼!”薛冷秋冷哼一声,起身纵身跃上身后的一棵树,不再理睬我们。
“紫涯姐姐也来了?”
紫涯微微一笑,把那笼子往身后一藏,“老哥被人拒婚了,我这个妹妹自然要跟在他身后开蝶,防止他寻了短见。”
我笑了,心想,他会寻短见?那世界上的人就都不想活了。
“哥哥这几天很奇怪呢。那天说要去看你,结果回来的时候脸上头发上都是水,自己也不知道擦一下。总之,这几天很有古怪,别是受了刺激才好。”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飘上他栖身的那棵树。
我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倚坐在一根较粗的树杈上,对着那轮新月若有所思。他的身影被这浅浅的一层月光笼罩着,宛若一个孤独的浪人。
空气里似乎有那么些压抑,我赶紧换了话题,指着紫涯身后的那只笼子,“这是什么东西?还藏起来!舍不得我看见么?”
她从身后拎出了那只笼子,里面伏着一只紫色的毛绒绒的小东西。他可怜兮兮的看着紫涯,仿佛在求她饶恕。“这是灵儿呀,你不认识了?”
我又不是那个颜芷瑶,认识它才怪。隔着栏杆轻轻的摸了摸它柔顺的皮毛,“好可爱哦!干吗把它关起来?小东西是什么呀?居然不怕我!”
“它偷吃了我的花,所以被我罚在里面反省。”紫涯很可爱的朝着它作了个鬼脸,“你不怕它了么?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你都吓哭了呢。这是哥哥抓来吓唬你的那只紫貂,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
天啊,我极其郁闷的朝树上的那个黑影白了一眼。薛冷秋同学,你这辈子做过什么好事么?“不会怕它啊,相反的,我觉得它很可爱呢!”看着它可怜兮兮样子,我也学了个一样的表情。它里马收回了刚才的样子,好奇的打量着我。
“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送给我?呵呵。我立马露出狼外婆看见小红帽的经典的贪婪的表情。灵儿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我分明的看见它瑟缩了一下毛绒绒的身子。“不用了,我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过来呢,不方便养它。”为了整我才抓的紫貂?
我又想起了树上的某人,再次朝他坐着的地方望过去,却发现他一双眼睛正直直得看着我。逆着淡淡的月光,我看不请他的表情,却不由得脸上泛红,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你不回去么?明天……”
他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回过神来,“新娘跑了,我这个新郎难道要抱着根木头成亲不成?”
听他这样一说,我的脑海里顿时呈现出薛冷秋身穿大红喜袍,跟一根木头拜堂的场景,很可笑,我却笑不出来。“对不起。”
谁知,他却呵呵一笑,干净利落的从树上跃下,稳稳的落在了火堆边上,将脸凑在我面前,又放出了那个标准型的坏笑,“既然对我这么歉疚,不如让我亲一个吧。”
我大窘,一时没有适应这个无良的玩笑,将头一偏,生生避开他凑上来的脸。
“哥哥,你又欺负瑶瑶了!”紫涯在一旁轻斥道。
他似乎很享受看我窘迫的样子,大笑着向马车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压低着声音,仿佛压抑的情绪。
声音很低,却字字敲击在我的心上。
“就这样跑出来了,颜将军怎么办呢?”
这也是我目前最为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啊,我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了,剩下我那挂名的爹独自面对一切。皇帝的怪罪,左相的刁难,百官的嘲笑……我丢给他的烂摊子,太多。
可是,如果我和薛冷秋成了亲,伤害的人,只怕会更多。
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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