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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齐王选妃

后来怎么样,我已记不清了,只知道,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来到了齐国,来到了这个即使我再不情愿也必须来的国度……

事实上,我们的到来并不是很受齐国待见,从我们所歇息的驿站就知道。入住的驿站位于齐国的南面,是齐国在京接待一般外史官员的地方,里面陈设很普通,与华贵的齐国设施相比甚至略显陈旧,此地离齐王宫殿也有不小的距离,地势偏僻,接待也显得随意从简。

或许,齐王本就不想纳妃吧?抑或是钟爱现在的宠妃,或者是看破了楚国小小的伎俩罢了……我内心小小的窃喜了一下,天真而又自私的以为,如果齐王不肯纳妃,我就可以回楚国,回萦山了。

然而,我错了……

或许是上天对楚国的眷顾,亦或许是对我太残忍,命运捉弄,天不怜我,那一天,他期许我担心的还是来了……

在驿站歇息待命了四五日后,按照往来节礼,齐王不得不召见我们。果然,齐国侍者来报,初五申时,齐王偏阳殿召见。不出所料,果然不是正殿,也许我的胜算会大一些吧,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光阴荏苒,在我还未理清思绪想好对策,初五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来了……

那个下午,明媚的阳光柔柔的倾斜下来,那些作为秀女的姑娘们早早的梳洗打扮好,焦急的等待着轿子的到来。而这对于我,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关于我的未来,我一生的幸福。

一袭毫不起眼的乳白色衣裳,简单的裙摆直直垂下,没有任何点缀。长长的青丝稍稍的绾起,收敛好那份惊叹的张扬。耳坠、发簪、镯子,所有能够加分的饰品通通收起,卸掉所有的妆容,一张不能再素的容颜,带上不留痕迹略过的面纱,踩着一双微旧的花式简单的绣花鞋。事在人为,我一直觉得,这样的打扮丢在美艳的姑娘群中是很不起眼甚至招来鄙夷目光的。

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进行着,沈君目,这赌,我会赢的!

服下凝香丸,混在那些花枝招展的秀女中,低着头,默默的一步一步走进齐王所召见的宫殿。拳头紧紧的握着,成败在此一举了。

“大王到——锦妃娘娘到——”随着侍从的报道,齐王携宠妃驾临偏阳殿。锦妃即是叶璃澜,一头秀发柔顺的倾斜下来,鬓发低垂,镶着琉璃珠钗,斜插的蓝宝石金丝凤凰步摇在大殿上熠熠生辉,肌肤如玉细腻,面似芙蓉,眉眼弯弯,尽显妩媚。一袭淡黄色玉锦长裳,裙摆千褶百变,嵌着珠宝优雅的摊在地上,翠绿的玉带将纤细的腰姿展现的淋漓尽致,衬着胸前淡蓝色闪耀的宝石挂珠,华贵而又不失风雅,大方而又不入俗套。这一出场,十足镇压了下面妆容精致的秀女们。不管是蓝宝石凤凰步摇的恩宠、千褶裙的华贵,还是沉鱼落雁的容貌、清丽脱俗的气质,都像是强劲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楚国的脸上,让所有的秀女失了颜色。

我微微一笑,露出不容察觉的笑容,心中一阵狂喜,虽然齐王无正妃,但他却深爱着宠妃,而其宠妃本就脱俗美艳,自然不会再青睐楚国的秀女。侧面,沈君目眉头轻皱了一下,不过瞬间展开,依旧是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似乎置身事外,只是观一局棋,走势输赢云云无关。

成如所想,入齐溪畔,你我相赌,赌齐王纳妃,压我一世幸福。你说,我有权争取自己的未来,改变自己的宿命。但如果你输了,则是天命难为。溪石左畔,沈君目如是说,“你若赢,刀山火海我都带你走;你若输,穷极一生我都愿陪你。”

偏阳殿虽是偏殿,却也富丽堂皇,毕竟是王所登临的地方,自然不会太差。殿下与殿上也隔着不小的距离,今天到场人很多,即使楚国秀女不受待见,毕竟代表楚国,而齐王的亲临,又多了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我尽量让自己躲在人堆里,微微弓着身子,努力不被人发现,我觉得我希望就在眼前……

等司仪宣布操作完所有的繁琐程序,齐王开始选妃子。今日的齐王并没有穿着平日大典或者上朝的王袍,而是随意普通的一件衣裳,估计是平日里穿的,也不显得那么正式,然而若稍稍仔细留意下就能发现,齐王的衣袍是蓝色的金丝边,腰带也是翡翠绿,与宠妃衣着交相辉映。很明显,齐王不屑纳妃。我的心开始颤动,我就要赢了!

当齐王携宠妃从我们身边一一看过时,汗湿了手心,无限惶恐,即使我觉得胜券在握,却也无法控制心跳的加速。

还好,只是一瞥,甚至,齐王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们。

只听宠妃温婉的声音如百灵欢唱,“众多佳丽,大王岂有意乎?”

“爱妃贤德,寡人心领了,如此庸姿俗粉,岂能入本王眼?”

又是一唱一和,好一对恩爱夫妻。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我赢定了!

即使楚国颜面尽失,我也不敢强出头,不能搭上我的赌注,也许,也许秀女中会有人出众者出头,会有挽回的余地的。我安慰自己,没事儿的。

“大王!”果然,在这楚国尴尬的时刻,沈君目朝前跨了大一步,优雅从容的拜在齐王前,“臣自知楚国女子不如齐国美艳,如此庸姿俗粉不能入大王眼。然此些秀女乃楚国姣姣,穷乡僻囊,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未见蛟龙,不知己浅薄。素问娘娘高雅,琴琪书画、诗词曲舞无一不通,今儿若有幸一观,三生无憾!”

齐王思忖片刻,点点头,“璃澜跳一支便是。”宠妃似乎被夸的心花怒放,却也不动声色。“然臣妾擅舞,故以舞难以服众,不如弹奏一曲,一来作迎客礼表达齐国热情好客,二来也全了楚国意。”“如此甚好,全凭爱妃意。”

琵琶上,果然是上等中的上等,从木料到琴弦,做工无不细致,璃澜恩宠可见一斑。

璃澜的琴没能入我耳,不知弹奏何曲,我也毫无兴趣,只想快点抽身,即使知道已是铁板钉钉,铁定的事儿,却依然有一丝丝儿不安。

曲罢,在一番客套赞美之后,沈君目再一次拜下,“齐王厚爱,楚国上下感激不尽,多谢娘娘赐教,楚国女子定已娘娘为榜样,潜心学习。时辰不早了,臣等告退。”

脚踏出大殿的一刻,我的心舒了口气,总算结束了,我赢了。

我舒展容颜,对着天空莞尔一笑,心中欢唱,一切如此美好……

当我微微张开双臂,舒缓一下刚刚紧张的情绪,一阵清风拂过,香飘四溢……

“等等!”身后传来齐王急促紧张的声音,众人皆回头望去,我咬咬牙,硬是没有停下,只是侧目看去,他迅速甩开锦妃挽着的手,没有丝毫犹豫,三步并做两步的朝我这边走来,完全不顾形象失态。

“你,停下!”

我下意识的驻足,微微转身,恰逢清风飘过,轻轻的,不急也不慢,却恰当的将我面纱吹起。

齐王愣了一下,用几乎颤抖的声音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撇撇嘴,很不情愿的回答,“萦索儿。”

齐王一阵欣喜,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他一把拽住我的手,将我拉到殿上,完全不顾璃澜那张铁青窘迫的脸,举起握着我的手对着天下,近乎用嘶哑的声音呐喊,“从今往后,萦索儿将是本王的妻,本王的正妃,本王唯一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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