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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们的旅行伙伴

几年前,我去罗马参加几场会议。由于是出差,所以是独自一人旅行。抵达后没多久,我就被告知其中一场会议取消了,自己突然多出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决定乘机看看这里的一些景色。想到能有自己的时间就让人兴奋——做自己想做的事、凡事依循自己的步调。那是一场冒险。感觉自己像是海明威小说里的某个角色,独自一人出发享受美好的时光。

那天在某处的中途,我注意到一件让人讶异的事——我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开心。每次看见有趣的事物时,心里就会想,“我老爸会喜欢这个”或“真可惜我的兄弟们没能来看那个”。停留在特莱维喷泉前迷人的露天咖啡座时,我想到午餐在这里吃美味的意大利面,再配些红酒一定很棒。但在这美丽的艳阳天里我坐在那儿,看着那神奇的喷泉、听着周围快乐的笑声,自己却不停想着:“真希望老婆也能在这儿。”

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吗?你是否曾独自一人出游,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跟某某人再来这里”,或“我的朋友竟然不在这里享受这一刻?”你是否曾去某个美好的地方,发觉自己并没有很快乐;因为自己是一个人来的,而觉得此行有所不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就能了解人的一个基本需求:与挚爱的人分享快乐时光。

我的意思不是说,人无法享受独处的时光。当然可以。

人也有独处的需要——至少有些时候是。有时为了保持理智清醒,独处是必要的;有时我们就是必须花时间在寂静中凝思,让自己有所成长。

但陪伴与关联依然是人类的首要需求。它的最高表现,被我们称为“爱”。人类若想快乐,就绝对需要它。我们天生就是如此。另一种说法是,我们本质上就是社会性动物。

如何确定这一点呢?第一个证据就在人类历史的起源中。不论你相不相信《创世记》字面上的诠释内容,这故事的主要重点之一就是,由于第一个男人寂寞的缘故,上帝创造了第一个女人——夏娃。上帝就是无法忍受让亚当自己独自一人生活的想法。

但甚至还有更深入的原因。之前我们说过,人是照着上帝的形象创造的。你可知道,神本身也是“社会性”的存在?

如果你是基督教信仰者,你一定在《圣经》中读过或是在教堂、教会中听说过,神是“天父、圣子和圣灵”。耶稣在世的时候,曾多次指出这种关系。我们称此为“神圣三位一体”的奥秘。虽然不同的基督教派,对于其他许多问题有不同的见解,但他们全都同意这个信仰的核心教义:神是一;但同时,他也是三。

这是必须理解的重点。基督教信仰者相信,只有一位真神。神是由单一的东西组成——如果你要这样说的话。从各种字义来看,他就是单一的存在。但他也是——以某种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三个不同的人存在于这个单一之中。

如果你不能理解,别担心,你有许多同伴呢。两千年来,无数神学家们已经思索过这条《圣经》上的真理;而且有上百本杰出的书籍,针对有关组成单一“神格”的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试图给我们更好的解释。

很显然,要钻研这个大奥秘将会超过本书的篇幅。

我们需要理解的重点是,神本身是单一中的多重性。神本身——就其本质而言——是一个家族。在他自身之内,存在着各种不同的关系。他不是单一的。

这一切跟天堂有什么关系?

好的,如果神是“社会性”的存在,而我们又是照着神的形象被创造的,那么可引申得知,我们也是“社会性”的存在。不论在这世界或是未来的天堂,我们本来就不会以单独存在的方式生活。因此,当终于抵达所有造物的极乐之地时,我们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在那里消磨时光?

我们在天堂必定会体验到的幸福及快乐,有相当大的部分并非源于我们不可思议的新身体或新环境,而是来自同我们在一起的人、我们的旅行伙伴。

现在大多数的旅游指南,通常都不会讨论有关陪同我们度假的人。因为任何旅行都无法知道到底谁会同我们一起去。但这就是这本指南与众不同的地方。因为前往来世的这趟旅行,并不只限于某个特定的人或家庭。相反的,我们所有人——也就是说,整个漫长历史上的数十亿人——都将一起出发去度“终极的假期”。

如同俗话说的,我们都在同一条船上。不论你是谁、信不信神、是善是恶——你都将会经历复活与最后的审判。但愿你到达终点站时,能够住进天堂的旅馆!但不论哪种情况,你都会带着全新铸造的身体去到某个地方——而不是如无神论者所相信的那样,黑黢黢的空无一物。

基督教一直在教导,历史上已有某个预定的日子——只有神知道——在那一天,这世界会结束,并且有最后的审判。这段期间,所有过去的灵魂将会依据他们在世的生活表现接受审判。审判时,他们将会与身体重新复合,并且永远在天堂同神在一起,或者是在下方一处叫“地狱”的令人讨厌的地方——我们之中没人喜欢多谈它。

当我们思考这整个主题时,心里会想到许多黑暗吓人的画面。有些朋友告诉我,“复活”甚至会让他们做噩梦;他们会想象坟墓打开,有人穿着破烂的衣服从土里爬出来。如果你太大意的话,很可能会把复活想象成低成本的恐怖电影画面。

那么,你认为上帝心里会想以这种阴森可怕的方式,为天堂举行开幕式吗?你认为神把身体归还给我们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们吓个半死吗?

我将告诉你复活真正的样子。《马可福音》中有一段神奇的场景,耶稣让一位十二岁的女孩复活了。这场景一开始是在那过世的女孩家里,有着各种号啕哭泣的声音。可想而知,女孩的父母崩溃了,整个家庭破碎了。在一片混乱中,耶稣非常冷静地告诉女孩的父母别难过,因为女孩“并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你可以想象这句话在这些聚集的人当中所引起的愤怒。

他们开始对耶稣叫嚷着。这疯癫的陌生人到底从哪儿来的,竟说那孩子没死?怎么敢以这种方式唤起他们的希望?到底有什么企图?耶稣的回应只是请所有人出去,只留下孩子的父母和他的门徒。他静静坐在已死去的女孩身边,轻轻地扶起她的手。然后非常温柔地对她说:“起来吧,小女孩。”

那女孩立刻张开眼睛,开始动了起来。

我们的复活就会是那样子的。不会是恐怖音乐出现,坟墓打开,那样让人毛骨悚然。当我们从死里复活,这经历将会是轻柔、温和及瞬间的,如同《圣经》中的场景一样。到了世界末日,耶稣只会轻声地说出一句话,“起来吧。”一眨眼的工夫,我们所有人就会带着全新且完好无缺的身体活过来。

那时候我们睁眼一看,四周见不到任何坟墓。为什么?因为天堂没有墓地。

这一切让你难以置信吗?有些人难以接受他们死亡下葬后还能复活这件事。他们疑惑,神如何将“碎片拼凑回去”,尤其是身体已经腐烂或火化了。那么,让我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一百年前,你在哪里?对许多人来说,答案会是:不在任何地方。你没有身体,你没有灵魂,你完全不存在。

那么,既然神能够从“不存在”中把你拉扯出来,创造出你现在这个人,伴随着你的特征、情感和经历;一旦你都存在过了,他要把你的生命带回来又有何难呢?同惊人的“创造”比较起来,“复活”只不过是雕虫小技。

对复活有信心是基督教信仰的核心,了解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一切的敬拜、祷告、祈求、奉献和宗教修行都与它有关。它就是福音书中所宣称的“好消息”;它就是复活节的意义。这就是几世纪以来的殉道者,都能够喜悦地接纳受苦、甚至接纳折磨至死的原因。这就是今日的基督信仰者能够把持住自己的原因,即使他们的价值观被周遭蔑视,即使他们遭到了社会的冷嘲热讽与骚扰。

不相信复活是很容易的。毕竟,这世上很多人都不相信。例如,某些宗教说生命是循环的,我们有许多机会在“轮回”中流转。他们相信,我们死后会以新的生命形式——譬如鱼或昆虫——再生,我们必须不断地再回来,直到我们纠正了错误。其他宗教则教导,一旦我们死了,就会变成自然的一部分——某种伟大、不可见的能源力量的一部分。其他的,则仍对死后的生命没有很明确的信仰。

基督教不是这样的。若要说什么是我们确定的,那就是死亡与复活。我们完全确信:第一,我们是从空无中被创造出来的;第二,生死只有一次;第三,尘世的生命结束后,会受到神的审判;以及最后的第四点,我们会体验复活与永生——不是在天堂,就是在地狱。这就是我们整个生存的故事。一切都归结于此。在写给哥林多人的首封书信中,圣保罗总结这个固若磐石、坚定不移的复活信仰:

怎么在你们中间,有人会说没有死人复活的事呢?若没有死人复活的事,基督也就没有复活了。若基督没有复活,我们所传的便是枉然,你们所信的也是枉然,你们的信便是徒然,你们仍在罪里……我们若靠基督,只在今生有指望,就算比众人更可怜……若死人不复活,“我们就吃吃喝喝吧,因为明天要死了”。

对于复活,我们就是这么明确清楚。少了它,就没有基督信仰的宗教。

那么,这一切对我们在天堂的生命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它就是表示:我们将会再次见到所有认识及挚爱的故人。假设正在读这本书的你,你的母亲已经过世,请放心,你会再见到她的。假设你父亲已经过世,你会再见到他的。假设你的兄弟姐妹已经过世,你会再见到他们的。只要挚爱的人进入天堂,我们就能再次见到他们所有人。

由于我们太常将这信仰挂在嘴边、太过轻率,于是几乎丧失了对它的热情。我们必须停下脚步想想。在心中想象你第一天到达天堂时的画面是必要的。要能关注一切细节,包括所有的景象、声音和感觉,这是很重要的。你必须观想得很逼真,因为它将会是真的。对我们这些优柔寡断的人来说,问题就在于我们很容易落入一种习惯,老是把天堂想成灰色、没有生命力的样子。我们很容易将自己最深层的渴望,只当做“一相情愿”而打发掉。我们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因为事实并非如此。

基督教并不是以一相情愿的想法存在了两千年。早期被抓去喂狮子的基督教信仰家族,并非一相情愿而从容赴死;几世纪以来的伟大圣者,并非一相情愿而乐意忍受极度痛苦的殉道。他们之所以能够活着、勇敢地赴死,是因为知道复活是一个事实。我们不能遗忘他们所熟知的这个事实。

让我们走进未来片刻。想想前几章我们讨论的内容,现在,试着使它成真。闭上眼睛,尽力让它成为你个人的天堂体验。

你知道,有一天自己在天堂见到亲友时,他们会是带着肉身的。你能够认出他们,他们也会认得你。想象那一刻的样子——第一次在天堂见到你的母亲、父亲、丈夫或奶奶。或许你们已经好多好多年没见了,而现在他们就双脚站在你面前。你认为自己的反应会如何?

要记得,在天堂你会有身体;所以你不仅限于默想或为他们祈祷而已,你还能够有具体的行动。见面的那一刻,你能够跑向他们,跃进他们等待的臂弯中,拥抱、亲吻他们。

拥抱他们的时候,你能喜悦地哭泣;你能再度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温暖;你能听见他们的声音——那好久没听到的声音。

你能同他们对话,并告诉他们自从上次见面后,你生命中发生的事;你能再次听见他们的笑声、看见他们的笑容、紧紧握住他们的手,把头靠在他们的肩膀上。

最棒的是,你能再次同他们在一起。那就是复活的意义。《圣经》形容天堂为一场筵席。

同样也可以说,上帝将为我们举办一场派对!意思是说,将会有许多的人、家族、欢笑、交谈、音乐、共处和热闹。

天堂的第一天会有激动的情绪气氛。多年不见的人会再度重逢,他们会再次变年轻!天生的盲人将首次睁开眼睛,见到他们挚爱的人的脸庞;残废畸形的人能在街上奔跑;在人间病弱一生的人,将会比最伟大的奥运选手更有活力、强壮和健康。

想象那种情绪会有多强烈。想象那种泪流成河的场面。

想象数十亿人一起欢笑、哭泣、说话的热闹。这的确将会是浩大的场面。

某些人无法想象,全能的神竟会举办我们形容的那种充满欢乐的盛会。多荒谬啊!神也是博爱的,他知道自己多么喜欢看见我们快乐,你真的认为他会让我们错过那样的一刻?绝对不会。

最棒的事情是,经过这最初的珍贵时刻、首次的热烈重逢后,我们才刚过完天堂的第一个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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