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妫就是息夫人,春秋时陈国公主,也被称为“桃花夫人”。本是息国国君息侯夫人,楚文王灭息国后掠其为宠妾,给楚王生了两个儿子,但是一直不肯说话。
唐朝时候,宁王李宪见府外卖饼人的妻子明艳动人,强取为妾,十分宠爱。后来,宁王召饼师进府,其妻面对故夫,泪流满颊,凄婉欲绝。时有十多个文士在座,宁王命做诗以记其事。王维诗云:“莫以今时宠,而忘旧日恩。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用的就是春秋息夫人的典故。宁王为示大度,放卖饼人夫妻回家。
杨浩见蔡琰说出了这样决绝的话,知道事情终究不能更改了。虽然并不意外,但是心里愤懑总是难以平息。蔡妤看着杨浩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野人哥哥,你就不要强求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今后洗心革面,不再当强盗,也就是了。我和姐姐都不恨你。”
杨浩看向蔡琰,蔡琰皱着眉头,避开杨浩目光,轻声道:“我已经说过了,从此忘了有你这么一个人,自然也不会恨你。”
杨浩忽然哈哈大笑,伸手抓住蔡妤的腰带,在两姐妹的惊呼中,把蔡妤提起夹在腰间,大声道:“你不能忘了我!我宁可叫你恨我,也要记得我!”说完把蔡妤横担在马鞍前,在蔡妤“放开我”的惊叫声中,上马扬鞭去了。
蔡琰挣扎着下车,被裙裾拌了一交,匍匐在地,眼泪终于落下,心里悲呼:“恶客!你害了我不够,又来害阿妤,你还不如抢了我!你为什么不抢我?你这没担当的恶人,你为什么抢了阿妤,却不抢我!”
看见杨浩终于做了一件“快意恩仇”的豪杰之事,甘宁大喜过望,连忙招呼无赖少年离开。少年们一窝蜂散了,这下不用硬着头皮和官军厮杀了。
甘宁骑马追上杨浩,见马背上横卧的蔡家女扭来扭去,大呼小叫,而杨浩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里暗笑。杨浩抢了个烫手山芋来,害怕弄疼女孩,不敢用力按住,又怕她掉下马来,最后只好抱她坐在身前,蔡妤身体一下绷得紧紧的,不再挣扎了。
蔡妤涨红着脸,嘴里一连声的怒骂:“强盗!恶客!坏人!”心里又气又恼:“这野人,不敢抢我姐姐,却来抢我,这不是欺软怕硬吗?难道我看上去很好欺负?你想娶的人是我姐姐,又不是我,抢我来只是为了泄愤,真是欺人太甚,可恶至极!我平时是做过一些恶作剧,可是姐姐比我更过分,你为什么不敢找她算帐,只敢拿我出气?这坏人,太欺负人了!”
蔡妤越想越气,回头大声说道:“杨浩!我已许婚羊氏,你敢抢我,这是自取灭亡!羊家势力之大,管叫你寸步难行,只能上山做一辈子野人!”
蔡妤嘴里香甜的的热气喷到杨浩脸上,杨浩向后仰头,恶狠狠道:“我知道羊氏是你蔡家靠山,今天我就要拆了这座冰山!我本来就是野人,现在还是强盗,我就是要抢了你这世家女,当我的压寨夫人!”
蔡妤靠在杨浩怀里,随着马匹奔跑颠簸,坚硬的铁甲硌得她很不舒服,又闻到杨浩身上散发的热气汗味,心里烦躁不安,扭过身来,不再叫骂。心里只想:“遭了,我不该送姐姐这么远。这坏人抢了我,我家只能悔婚,这可得罪羊家惨了。好在我是身不由己,这坏人作恶,怪不得我,也怪不得我家家教不严。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了?不能嫁到羊家,这可不是我的错。这坏人要抢我做压寨夫人,我绝不轻易屈服。我也要学姐姐,不和他说话,三年不说话,就像息夫人一样!这坏人一直骗人,其实字写得很好,我不和他说话,只写字对答好了。就算他逼我,我也三个月不和他说话。即使他用剑逼我,我也三天不和他说话,至少三天!总不能轻易原谅了他,他凭什么不抢姐姐,只来抢我!难道他喜欢的不止是姐姐,也喜欢我?”
杨浩和甘宁策马上山,走了几里远,山路难行,下马来,脱下盔甲步行。蔡妤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听见杨浩问她“你能坐住吗?”不肯说话,怒哼了一声,继续思索:“这坏人一心只想娶我姐姐,根本没想娶我。他这毛毛糙糙,又优柔寡断的性子,抢我多半是一时起意,只想叫姐姐担心,好别忘了他。可是他哪舍得让姐姐一直担心下去,很快就会给姐姐送信报平安了。不对,他会把我送回去!”
杨浩见蔡妤侧身坐在马上,似乎骑术不错,但是神情恍惚,不禁担心起来,示意甘宁停下休息。
杨浩伸手过去,蔡妤眼神迷茫,扶着杨浩的手一跃而下,动作轻捷,然后走开几步,坐在一块石头上,屈肘支着下颌,继续发呆:“我被这坏人抢了,致使家门蒙羞。但是羊家没了一个仲子后妻,不是大不了的事。这坏人若是犯糊涂,真把我送了回去,羊家勉强娶了我,那才真的后患无穷呢。唉,这坏人,野人,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这害人精,只会讲故事骗人,其实心里一点谋略也没有,只知道意气用事,狂妄自大!姐姐已经被他害惨了,总不能叫他再害了我!这坏人,说了要抢我做压寨夫人,如果你敢把我送回去,我就死给你看!”
杨浩见蔡妤神情冷漠,不言不动,心里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抢了她。好在时间不久,现在把她送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卫家车队多半还是一片混乱,官军也不会来得这么快。
杨浩看看甘宁,脸色尴尬。他是没勇气再去面对蔡琰了,可是叫甘宁送蔡妤回去,会不会被鄙视一辈子?
鄙视杨浩的人不是甘宁,而是蔡妤。蔡妤心里有了决断,抬头看见杨浩的神情,已经猜到他心里的打算,又气又急:“这坏人,真是没担当!你就是抢了姐姐来,她也只有认命,难道当真会一辈子不和你说话?只要你真的视她为珍宝,她怎会不敬你爱你,举案齐眉?可是,如果真的抢了姐姐来,那就不是视她为珍宝了,而和那些把女子当做财货的人一样了。这坏人,抢了我来,如果真要娶我,就是恃强凌弱,我虽然认命,心里也不原谅你,至少要你再三赔礼,这才原谅你。如果你要送我回去,才算是敬我爱我,最少是敬我,我才甘心做你的妻子,伺候得你舒心。可是看这坏人犹犹豫豫的样子,真的是要送我回去了!这傻子,难道你就不知道,我只能嫁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