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南宫华进了一处种了不少芭蕉的小院。院子中间有个造型古朴的小亭子,小亭子里只有一张简单的圆石桌和几个石凳,石桌上放了一张象棋棋盘,小雅和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正坐在棋盘的两端下棋。
那老头眉头紧锁看来正是九宫格里黑将的生死关头。见众人到来老头眼珠一转欲要起身把棋盘弄乱,却不料心念刚动小雅这个小妮子就双眼一眯,两道寒光有若实质笼罩了自己,嘿嘿一笑只得作罢。
徐一钟看了一会儿,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师父,你又要输了,你说你下棋水平怎么就那么……”静极微不可查的一记弹指让徐一钟把那个臭字硬生生咽了回去,然后面带微笑转头看向众人“南宫啊,你今天这衣服在哪买的啊,看起来格外精神帅气,改天为师也去买一件。”
小雅听到南宫二字,不自觉地转身看向身后“这不就是平时那件,呀不好!”小雅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向棋盘,果不其然,棋盘上自己少了一个红车和一个红炮,“死老头!你,你又不讲规矩!”静极站起身来,右手抚着下巴上的那一撮小胡子,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哈哈哈,你个小娃娃不懂,高人总是如此。”小雅气的七窍生烟,呸了一声扭过头瞪了一眼南宫华,气鼓鼓地站到了一旁,南宫华挠挠头一脸傻笑。
静极走到慕容烈歌面前,也不客套,伸手要过慕容烈歌的佩剑,端详了一番,铿!长剑出鞘向天,暗红色的剑身陡然亮起数丈赤红剑芒,凌空斩向南宫华,却在斩到头顶数寸时停下,南宫华面带微笑,不闪不避负手而立,似乎什么也没做。
众人扭头看向静极,才发现静极的手腕处被一道拔地而起的巨大的冰柱给封住了,静极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收剑回鞘,冰柱已然化为齑粉。“通体暗红,剑内藏火灵之力,剑身挟火石之光,确实是古籍里记载的宝剑火炼精的模样,这柄火炼精和这个大汉手里的那柄定魂都是传说中琼华剑仙慕容紫英前辈所铸,你又复姓慕容,自称是琼华之人,你是慕容紫英的子孙吗?”
慕容烈歌上前行了个礼“真人果然好见识,先祖慕容小弩,燕国王族,和紫英祖师分属同族。先祖不喜宫廷,崇尚修真之道,二十岁时偶遇当时已是暮年的紫英祖师,侍于左右,得传衣钵。”
静极点了点头,“这就对了。蜀山之中,流派极多偏重各有不同,我这一脉承之于九州散人。九州散人中年之时曾受慕容紫英点化,后来上了蜀山,悟出了源之天地而不毁的仙家真剑,你,想不想学?”
慕容烈歌喜出望外小鸡啄米般一通点头。静极笑了笑,走上前去手指点在了慕容烈歌的眉心,慕容烈歌闭上双眼,默记着脑海里浮现的诸般修行之法,耳边响起了静极的声音“金石之剑终有锈蚀之日,即便藏有仙家真力、天地灵力得存万年,亦难免锐极必摧神形俱毁的结局。天地间最难以被摧毁的东西恰恰不是金石,是水,是道。所以,仙家真剑,源之天地而不毁,因为剑本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与天地共存。然而取天地之气为剑,难以凝聚,终不如自身温养多年之仙剑一般容易控制,与一些神剑相比威力亦有不如,九州散人反复思量,创出了灵兵术,炼神还虚后才可以修习。以秘法炼化天地精气为自身剑气,凝练之后和化为魂魄的一部分,藏于神府温养,修成之日可随心念而动,人剑一体,人在剑在。据祖师推测,即使身死道消,此剑亦能随魂魄入轮回。”
慕容烈歌从领悟中醒来,已然是半柱香之后的事了。静极真人,徐一钟和那名貌美的苗女(小雅)早已不见踪影。苏城正咬牙切齿地和小花下棋,看来是陷入困境了。南宫华兴致勃勃站在一边观战。
慕容烈歌想了想,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一本事先准备好的泛黄的书,“南宫大侠,这是我琼华派先人所创的水灵秘术,五气连波诀和无相化法,是疗伤和防御的诀窍,只有真水体质的人方能修习。你救了我,我把它送给你了。”
南宫华眼睛一亮,接了过来“好东西呀,那我就不客气啦,慕容小弟。”
被叫了一声小弟,慕容烈歌挠着头嘿嘿傻笑了起来,正在下棋的俩兄妹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南宫华把书小心地在怀里放好,拍了拍慕容烈歌的肩膀“我身无长物,没有什么法宝能送给你,反而还要拜托你一件麻烦事儿,我这个师弟这次看来是铁了心要和你们出去游历了,希望你们能接纳他。他,境界虽然低,但是灵力充沛,胜在博闻强记博学多才,应该,可能,也许不会给你们惹什么麻烦的吧?”南宫华越说声音越小,自己都有些往回出溜的意思,看来某人平时确实是个惹麻烦的行家。
苏城听到这里毅然决然地站起“大侠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照顾小福。”小花却不满地咳了一声,苏城面色有些尴尬,“小妹,人家在拜托咱们事儿呢”“我知道啊,可是你得先把我的车放回来!”苏城干笑着把一枚棋子放回了棋盘,满脸写着欠揍二字“不是说高人总是如此吗。”“你又不是高人。”
慕容烈歌“……”
南宫华“……”
某个小屋内,静极真人拿出一个大包袱“诺,里面是你的一些衣物,还有银票和一些碎银子,你老爹说的,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徐一钟原本憋了一肚子话,此刻却愣愣地接过包袱“我老爹,他怎么知道我要走的,他不反对吗?”一向为老不尊的静极却叹了口气,知子莫若父啊,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把这小子当成儿子呢。
徐一钟见师父一直沉默着,试探地戳了一下师父的肚子“师父,那你也不反对了喽?”静极回过神来,一巴掌把徐一钟拍到了地上“没大没小!我不同意你还能不去吗,再说了,为师本意就是让你出去历练一下,知道一下天高地厚,别十四岁还是个炼精境界还一天到晚沾沾自喜。”徐一钟迅速爬了起来,喜滋滋地“那我去通知他们,准备出发。”
“等等”静极真人取出一个长条形蓝布包递给了徒弟。徐一钟好奇地接了过来,解开一层包着一层的蓝布一看,却是一把样式古朴的长剑,从剑柄到剑鞘,都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拔开一看,剑身暗淡深沉,却说不上什么颜色,分量也很合适。轻轻挥了挥,剑身却似有亮白的光芒闪过,徐一钟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一句话,知其黑守其白,为天下式。把玩了一会,还剑入鞘,徐一钟随意把剑缚在了背后。
静极眼角一阵抽搐,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柄剑是你小雅姐姐的家传之物,与她和我蜀山派都渊源颇深。原本她打算送给你师兄的,可是你师兄只修一道,正好你要出去游历缺一把兵器,就便宜你了。这剑很珍贵,也很锋利,你要好好使用,好好保存。”徐一钟听完默默地把结解开,重新打了死结。然后向师父鞠了一躬,算是正式拜别,“师父,我就不去向老爹道别了,估计他也是这个意思,还有,替我谢谢小雅……姐姐。”
“知道了知道了,快滚吧”静极不耐烦地一挥手。徐一钟哈哈一笑,转身离去。等确定徒弟已经走远了,静极回到了屋子里“为什么要躲起来呢?”小雅从里屋走了出来“就是觉得我如果在场的话怪怪的。”静极耸了耸肩表示不理解,叹了口气“这剑就这么送给这臭小子了?”小雅摇了摇头“南宫用不着,我也用不着,与其宝物蒙尘,不如给小福当个趁手的兵器,否则剑再锋利又有什么用呢。”
静极背着双手一脸纠结地走了出去,边走边喃喃自语“我还是觉得这样太草率了,无尘剑啊。指天天开,划地地裂的无尘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