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喜欢莉萍。
他喜欢她的披肩长发和她笑起来时的模样。
他只敢偷偷地看她,他不敢表达,因为他是自卑懦弱的。
他曾无意中触碰到了她冰冷的手指,他想她是需要温暖的。
他在她午休的时候悄悄地给她打满热水,然后又悄悄地放回去,没有人看到,没有人知道。
他趴在桌子上,假装在思考,其实他在看她的背影,偷偷地傻笑。
她醒了。她握住了水杯,迟疑了几秒,扭开杯盖,喝了几口,她能感到温暖的水流从喉咙一直流淌到腹部。她感觉身体温暖了许多,她不再寒冷。
她转过头寻找,他闭上眼装作睡觉。他认为她不知道,其实她在笑。
他每天都会悄悄地给她打满热水,他不需要她知道,只要保持现状就好。
他有时望着她的背影真的会睡着。在梦中他看到她额头上有被胳膊压出的红印,一切可爱而美好。她扭开杯盖,杯中热气涌冒,她早已习惯了这份陌生的温暖,她喝了几口,再次迟疑了几秒,她笑。一切温暖而美好。最后,是吵闹的上课铃声将他的美梦打搅。
他过去的时光漫长而又枯燥,而认识她的这段时光却很美妙。虽然他从未与她讲过话
他像往常一样趁她午睡时悄悄地拿走她的水杯去水房。
他打满热水转过身,却突然看到了她,她没有生气,她在笑,是他一直喜欢的那种笑,干净的,纯纯的。他想或许她并不生气。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我并不怪你。”
“我只是......”
“记得下次放上一包菊花茶。”她将好几包菊花茶塞进
他手里,她朝他笑了笑,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她说:“谢谢你,乔安。”她又笑。
他愣了几秒,转身将杯中的热水倒掉,放上一包菊花茶,再将杯中装满热水,杯中涌出一股馨香,好像她身上的味道。
她是一个奇怪的姑娘,在任何时候她总是喜欢独自待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不与人交流,不喜欢吵闹,显得冷漠孤傲。
她不喜欢任何人触碰她的身体,即使是不小心,她也会大声喊叫,怒目而视。其实她只是想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保护自己极度脆弱的内心,因为她恐惧,因为她害怕,因为她受过伤害。
但就是这样一个极端异常的姑娘却使他向往,他原本只是想保持现状,静静看着她就好,但他决定靠近她,他想了解她。
他和她乘坐了同一辆公交车回家。她在错埠岭下车,他也跟着下去了。他一路跟着她,他想知道她这样的姑娘究竟住在什么地方。
他跟着她走在一条幽静的小路上,没有喧嚣,没有吵闹,他以为她不知道。
他跟着她转过一个街角,他和她差点迎面相撞。其实她早就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
“你家也在这附近吗?”
“嗯,对、对啊。”
“住在哪里?”
“就是前面的那个街角。”
她笑。因为她知道前面的街角是一幢废弃的居民楼,怎么可能住人。
“好巧。”她说。
“嗯,是好巧。”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奶奶家,我不常来的,所以并不熟悉。”他撒谎了,他怕在她的盘问下露出马脚。
他看到不远处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喊了一声:“萍。”
她转身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虽一闪而过,但他看到了。
“那是我母亲的男朋友。我要走了,乔安。”
她与他挥手告别,朝那个外国男人走去。那个男人人亲吻了她的脸颊,她厌恶地将他推开,然后他们进了一个小区,那个男人再次搂住她的肩,她再一次挣脱开,嘴里说着什么,好像是在嘲笑。
他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奇怪,他也不知为何,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异样。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母亲的唠叨。他说他堵车,很快就会到。其实他知道,从这里回到西镇得一个小时才能到,回家免不了又要挨唠叨。
他挤入拥挤的嘈杂的车厢,看着窗外不断闪烁的霓虹,他沉默着,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