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兄谬赞了,小弟乃一庄稼人之子,生在深山里,得遇一郎中,初通文墨,不识什么大体,哪能有什么大志向啊?”王天打着哈哈。
“说笑了,我观青云兄龙行虎步,说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是一般的初通文墨吧,难道青云兄还有不可告人之秘密?”庞统扯着大嘴笑眯眯的看着王天。
“士元兄,莫不是对小弟有什么成见?”王天情急之下反击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字?”
“呃,这是荀兄刚才告诉我的。”王天没注意把庞统的字说溜了嘴。
“荀兄说过吗?”庞统转向荀攸。
荀攸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点头,转移话题:“看王兄也是一个直诚人,断然是不会说谎的。”
“王兄啊,你要进颍川书院可得注意一些事项啊。”
王天感激的向荀攸敬了一碗酒,听荀攸一说进书院还有注意事项,顿时来了兴趣。“哦,在下初到颍川,将来若侥幸进了书院,还需两位兄长多多照应啊。”
“王兄不用说什么客气话,咱们一见如故,彼此照应罢了。颍川书院建立之初,收的学生全是王公贵族子弟,一些富家子弟也托了关系进来,可以说当时的书院就是权贵子弟的学校,直到汉光武帝恢复汉室,书院经历战火后,教师和学生凋零,才开始收一些寒门子弟入学,不过要求甚是严格,都要考试,往往十有六七过不了关,过了关的也有许多付不出学费,想贫穷人家哪有余钱来教导自家子弟读书啊。”说着一脸愤慨。
王天奇怪出自大家族的荀攸原来是个同情贫民的士人,内心对拉拢荀攸更有把握了。
“荀兄就是这么个人,同情弱小,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之事,有一次见郭图欺负一个寒士,上前理论,反被打了一顿。”庞统喝着酒无奈的摇着头。
“哦。看不出荀兄也是个性情中人啊。”
“往事不谈也罢,我生平嫉恶如仇,最看不惯富豪子弟凭借祖辈的余荫欺负寒士,这些人有真才实学也就罢了,大多都是些绣花枕头,肚中空空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看人家寒士,虽然贫穷,出身寒微,却最是勤奋好学。”
“公达兄,你再抱怨又有何用,像我这样的寒士苦读几十载又有何用处,还没看见朝廷重用世家子弟,哪怕没才也照样升官发财,而寒士就算满腹经纶,若是没有门路,嘿嘿,谁会帮忙引荐,这个世道!”庞统一脸平静,说完又替自己斟了一碗酒。
“那是皇上身边小人蒙蔽了视听,只要皇上一扫庭宇,广招贤才,惩恶扶善,传扬正气,朝中忠良挺身而出,为国谋策,众官吏扫除门庭之见,乾坤自然会扭转。”
“青云兄,你看,公达兄又在为朝廷辩护了,从桓帝禁锢善类、崇信宦官始,及至当今皇上即位,张让、曹节等谋害窦武、陈蕃,朝廷就成了宦官的朝廷,若皇上自己圣明,岂是小小宦竖可以横行朝廷?”
“士元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愤世嫉俗可以,但皇上毕竟是天子,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都是皇上身边的小人作祟,只要忠臣良子直言进谏,皇上必会远离小人,皇上可是天下的根本啊。”
“公达兄还是太迂,看不清问题的本质啊!”庞统摇着头喝掉了碗中的酒,看来这个问题两人争辩了很多次,谁也说服不了谁。庞统见王天一脸深思之样,就把皮球踢向了王天。
“青云兄,看你胸有成竹,莫不是有什么想法,不如拿出来讨论一番。”
“愚弟倒不敢苟同公达兄的观点,在我看来,天下的根本在于百姓,若是没有百姓,何来家国?孟子曾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
“王兄的观点有失偏颇了吧,天子乃天之子,是上天注定的,自三皇五帝以来,百姓莫不治于皇帝,天下有了皇帝,百姓才能安居乐业;若天下没了皇帝,那就天下大乱了。”
“公达兄看见的只是近千年来的历史,要知在更遥远的时代,上溯两千年以前,中华大地还未有什么三皇五帝之说,天下只有泱泱百姓,就算有了皇帝,那些明君莫不是以百姓为重,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为邦本,‘凡事皆须务本,国以人为本,人以衣食为本,凡营衣食以不失其对为本’,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回顾历史,从历代王朝的兴衰史中,我们可以获得许多有益的东西。大禹为了天下百姓不被洪水侵害,三过家门而不入,深受百姓的爱戴而被推举为帝,夏桀残暴不顾百姓死活而被百姓推翻,商纣王设炮烙之刑专门给忠臣上刑,被周武王带领百姓推翻,秦始皇嬴政持策仗剑,灭六国,吞八荒,囊括四海,建立了秦王朝,也算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历史人物。可建立了秦王朝后,他不知修养生息,发展生产,却推行暴政,修阿房、建长城、焚书坑儒、残民以逞,导致天怒人怨。身为戍卒的陈胜、吴广登高一呼,天下响应,秦王朝很快土崩瓦解,成为历史上一个既强大而又短命的王朝。这里的经验、教训何其深刻,秦朝的灭亡,是他推行暴政的结果,也是人民反抗暴政的伟大胜利。再看历代贤君所为,不管是尧舜之帝,还是周武王、汉高祖,莫不以百姓为重。从这些正反事例中,不难看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
“公达兄一再说都是小人蒙蔽了皇帝,我看不然,易经把宇宙万事万物分为阴阳,由阴阳始,由阴阳没,而我据此认为事物分为内因和外因,内部矛盾(即内因)是事物自身运动的源泉和动力,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外部矛盾(即外因)是事物发展、变化的第二位的原因。内因是事物的内部矛盾,外因是事物的外部矛盾,即一事物与他事物之间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内因和外因的关系是:第一,内因是事物发展变化的根据,它规定了事物发展的基本趋势和方向;第二,外因是事物发展变化的不可缺少的条件,有时外因甚至对事物的发展起着重大的作用;第三,外因的作用无论多大,也必须通过内因才能起作用。也就是说任何一人决定自己行为的都是自己思想也就是内因所致,其他的都是外因,包括所谓小人,一个帝皇若是知晓民间疾苦,能时刻为百姓着想,就会亲君子而远小人,若是本身就是一个酒囊饭桶,昏聩无德,那就是在身边拥有再多的君子,也是没用的。”
一番慷慨激昂后,王天突然发现气氛不对,抬眼望去,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