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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童年记事

周齐月在五岁那年有了一个新家,一个新爸爸,同时还白捡了一个两岁的弟弟。她不喜欢这个弟弟,因为他看起来漂亮得像只洋娃娃,她不喜欢洋娃娃,她比较喜欢火车汽车,还有黄泥模型。

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弟弟,可是这弟弟却总是喜欢粘着她,她骂也不敢骂,打还不敢打,因为她打他,妈妈就会揍她,所以她干脆不理他。

这样的时间好像慢慢过了差不多一年,然后有一天,她对这个弟弟的看法变了——

这时,她已经不叫周齐月,改名为尹齐月了。

夏天的午间,人们总是要午休的,尹齐月就是在那个安静的中午,把厨房里的碗打碎了,当时她吓坏了,她知道那是妈妈前不久买回来的新碗。

她吓得连腿都抬不起来了,小小的身体哆嗦地盯着地上的碎片,而她的弟弟尹竞然就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小小圆圆,包子一样的小脸儿还带着些许没睡清醒的迷蒙与一丝丝幸灾乐祸。

这时,妈妈房间内传出了拖鞋的声音,小齐月身体一僵,抬起脚就想往门外跑。

“尹齐月,你有胆给我跑跑看?”

尹齐月小小的脸蛋儿挤成了一团,知道自己这顿揍是躲不了了。

她捏着小拳头,站在原地不动,低着头,等着妈妈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臀上,可是就在她痛苦等待的时候,身后的小包子却突然大哭出声,一哭震撼天地,整个中午的安静被他这一哭给划破了。

见小包子哭了,妈妈没空理小齐月,但还是恶狠狠地警告她:“给我站原地儿别动。”

小齐月就不敢动了,弟弟的哭闹声让她越发的闹心,真想拿只破袜子堵住他的嘴巴。

她背对着身后的娘俩,听到妈妈哄着弟弟:“小然这是怎么啦?乖哦,不要哭,是不是姐姐欺负你了?”

“我才没有欺负他。”小齐月不服妈妈的污陷,转过身来喊道。

妈妈却只是瞪了他一眼,继续哄小包子:“哦哦,小然不哭,不哭,妈妈给你买冰棍儿吃,好不好?”

小包子不为所动,扔是用力地哭,手还指着地上的碎片,看到这一动作的妈妈回头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小然不哭,妈妈知道小然一定是被姐姐吓坏了,一会儿妈妈就教训她。”

小齐月不算大却极圆,像只杏核的眼睛瞪了起来,这个死小孩在告她的状?

“不……不是姐姐……”小包子肉嘟嘟的小手从眼睛上拿下来,委屈地瞅着自己的继母,抽巴抽巴两下,“小然要喝水……不……不小心……就……就掉了。”

说着,他还怯生生地伸出自己两只小肉爪,眨巴着还挂着水珠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尹家妈妈,尹家妈妈不由暗暗叹息,这表情她哪里打得下啊,况且这碗,看自己女儿刚才的表现就知道是女儿砸的。

亏了这么小的孩子就会维护自己的姐姐了,唉——算了吧!

扯下小包子的手,包在手里,尹家妈妈把小娃抱起来,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那里好像傻了的女儿,“过来看着弟弟,我把碎片收拾了。”

小齐月被妈妈的一声喊给喊回了魂儿,看着小包子弟弟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称着妈妈拿工具的当,跑到弟弟身边,问道:“为什么要替我顶罪?”

小包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还没有退下,咬着手指头说道:“我不想姐姐被打,姐姐疼,然然也疼。”

一瞬间,六岁的小齐月被自己的白来的弟弟感动了,小眼圈儿一红,手胳膊一把揽住弟弟还纤弱的脖子,“好小然,讲义气,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以后有姐姐罩着你,在外在受欺负了,提姐姐名字,姐姐绝对帮你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小小的女娃娃豪气云天,直接把兄弟姐妹的词当成一个意思来用了。

而尹家妈妈回到堂屋,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于是欣慰地笑了,看来女儿现在已经接受这个弟弟了,至于父亲——相信随着时间的过度,慢慢也会变的,毕竟还小,不是吗?

于是,这一年小齐月六岁,小然三岁,姐弟俩成了这个村中最模范的姐弟——

尹齐月虽然是女孩子,可是她的性格比男孩子还要剽悍,整个村子里差不多大的孩子全怕她,那天下午,她把村子里的孩子都招集到了扬谷场,然后扯着自己小包子弟弟的手,对孩子们宣布,“以后尹竞然就是我的亲弟弟,你们谁也不许再欺负他,让我知道你们再欺负他,小心我揍得你们满地找牙。”小小的丫头,挥舞着拳头,觉得把人揍得满地找牙是相当牛的事情。

面前六七个小孩儿,对于小齐月突然的宣布有些不解,因为前几天她还和他们一起把自己的弟弟给扔到河边,让他自己在那里哭了好久呢。

“小月,为什么不可以欺负他啊?你以前不是说他很讨厌吗?总喜欢跟着你走。”比较高壮的小男孩儿不解地问道,说话时还不忘吸吸自己的鼻涕。

小竞然因为小胖子的话可怜兮兮地仰头瞅着姐姐,听到姐姐讨厌自己的话让他很受伤。

感受到弟弟受伤的小眼神儿,小齐月用那双还不具威胁效应的杏核儿眼狠狠瞪了一眼小胖子,然后一把搂过弟弟的小肩头,“谁说我讨厌弟弟的,我告诉你,我最喜欢弟弟了,这个世界上,我除了妈妈外,最喜欢的就是弟弟。”

宣誓式的言语也许稚嫩,但是却让怀中的小包子永永远远记下了,姐姐最喜欢的就是自己——

同年,九月,尹齐月上了学前班,那时农村还没有幼儿园这种东西,一般家孩子都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学前班,再直接升入小学。

小齐月背着书包上学的那天早上,尹竞然小包子死命地拖着,非要和姐姐一起上学,如果不是尹父当时强势地把他从姐姐的腿上揪下来,估计尹齐月真得挂着一只小尾巴上学了。

强悍的人到哪里都是铁手腕的,上学前班的第一天,尹齐月已经是全班同学心目中闪闪发光的英雄了,因为她英勇地救了整班的小朋友。

当时二三十个五六七岁的小孩儿正在操场上玩丢手绢,因为当时学校的条件不够好,整个操场周围还是田地,周围也有零散的住家,没有院子,养的狗也都是散养,比小孩子都要大的大狼狗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闯进了操场,那时老时正好去了厕所,小学那边正在上课,一只长相凶猛地狼够足够让一群小包子吓得鬼哭狼嚎,而你越是哭,大狼狗越是叫,还朝着龇牙,好像是在彰显它那一口尖牙有多嚣张似的。

一群小包了吓得不敢动弹,老师又不在,求救无门,于是英雄(好像应该是英雌)诞生了。

小小齐月右手拿着一根拇指粗的木棍,左手抓着一块比她拳头大的石头,如天神一般站到所有小朋友面前,对着那个向他们龇牙的狗哥露出自己一口白牙,当中还掉了两颗,胖乎乎的小脸儿露出自以为很凶的凶相,“滚,不然我揍掉你的大牙。”看咧出的那一口尖牙她就不顺眼。

所谓人善被人欺,就是这个道理,你胆儿小了,狗也欺负,你横了,连狗也怕。

这不,气势汹汹的“狗哥”被一个六岁,体重可能都没它沉的小丫头给震住了,虽然只是震住那么两三分钟,但老师回来了,还带回了狗的主人,‘狗哥’给主人提拎回家了,而尹齐月小朋友理所当然地被老师夸奖了,成了全班的小英雄,这一段儿,到之后很久尹齐月女士没事儿自夸的轶事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尹齐月小朋友的朋友更多了,不止是家里周围的那五六个,她的同班同学也会时常找她来玩,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弟弟也跟得越发勤奋了,姐姐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偶尔尹齐月也会觉得烦,但最后她还是会带上自己的小尾巴。

比如这一天。

现在她已经七岁,读小学一年级了,同学也差不多都是学前班时的那一些,感情自然比之前更深,星期天放假的时候,几个班上的同学来找她到村头的河边抓鱼,时值初秋,河水已经有些凉了,但小孩子哪管得了那些,特别是尹齐月这内在假小子的性格。

穿了鞋就和同学往外跑,可是后面跟追着的小尾巴也跟着出来了,“姐姐要去哪里,然然也要去。”小包子捣腾着两只小短腿跟了出来。

“你在家自己玩。”尹齐月回头瞅了小包子一眼,然后冲着屋内喊,“妈,你把小弟带回去,他又要跟着我了。”

听到她的话,小包子的眼神有几分受伤,然后又听到屋内尹母的声音,“弟弟喜欢跟着你,你就带他出去玩呗,你是姐姐要好好是照顾弟弟。”

“我才不要,我要去河边抓鱼,哪有功夫照顾他啊?”小丫头嘴巴一憋,看着小包子的眼神不怎么友善了,虽然她现在不讨厌弟弟了,可是他一天总是跟着她,让她都不能和同学好好玩,也挺烦的啊。

小包子听了姐姐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了,平静的小脸儿愣是憋出了几滴小泪珠,“呜……姐姐不喜欢然然了吗?姐姐讨厌然然了……呜……”

像是断线珍珠的眼泪儿喘着鼓包包的小脸儿滑落下来,一瞬间把尹齐月的那点小不满给流走了,几步上前搂住弟弟的小肩膀,“然然不哭,姐姐最喜欢然然了,姐姐带然然出去玩儿好不好?然然不要哭哦……”什么时候这么怕弟弟的眼泪,她自己都不知道,总之只要是弟弟一哭,她好像连双腿都能举起来投降。

从屋里走出来的尹母看以这一幕,再次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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