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一大早沐浴后,离忧开始为商玖测试灵力。灵力球像个普通的石头,一点反应也没有,双方都很失望。让商玖自己在书房看书之后,离忧离开家里。
商玖很喜欢离忧的书房,有她喜欢的霉味儿。顺着发霉的地方翻,终于找到一块被尘土掩盖几乎和地砖同色的能让人忽视的东西,也能让她安心的废寝忘食。轻轻刷掉上面的附着物,商玖有点疑惑,好像是甲骨文,这是龟壳?一个完整的苯环状物,六个边整齐的排列着,上面密密麻麻不知道刻着些似曾相识的痕迹。覆在手里,双手搓一搓,苯环状龟壳越加平滑,这东西,真不舍得还啊。
晚上离忧回来,带了几包似乎是药材的东西,后院支起几口大锅,药材分开几堆放在锅里烧煮,烧好后一起倒进浴桶,让商玖泡进去。告诉她要泡一个晚上之后,离忧带着仆人离开,商玖撇撇嘴,意思是水凉了自己加?离忧倒是没那么恶劣,大概是加持了什么术法,水温一直保持着热气腾腾的状态,商玖抓着新得来的龟壳,在药汤里睡了一夜。
梦里乱七八糟。有人说‘小妹,这是我东海的镇宝,你还没学会控制使用力量,要天天戴着它参习知道吗’有人说‘小妹,要一点一点的引导’有人说‘不要!’有人说‘二姐,你给我的礼物被我弄丢了,别找了,让它找有缘人吧。’
早上醒来昏昏沉沉,商玖甩甩头才回神注意自己的样子,还在浴桶里泡着,真危险。扶着桶沿坐起来,哦,手里还拿着昨日在离忧书房找到的龟壳。龟壳?商玖看看手里盈盈如白玉的六边形物体有点纳闷。这药汤是什么材质,把龟壳也能洗成这样?
稍加整理出来,离忧已经在前厅等着。再次测试灵力,依然没有变化。于是,他把商玖带到书房,自己又离开了。书房里暂时还没有什么东西比得过手里的龟壳让她沉迷。搬床坐在院子里,太阳下,这个白色的龟壳竟然显得厚重。上面隐约刻着很多东西,可是看不到。商玖无奈的躺倒在花丛,难道这又是术士才能揭开的秘密?再次拿起,对着太阳。天,地,生,商玖一激灵坐起来,她看到了字,从来没见过没学过,但是她认识的字。稍稍缓缓情绪,再次对着太阳凝神细看,是有字的,字是活的,一个一个的游动到她眼前再退回,一遍一遍的看,总结了一下,不大明白什么意思,好像缺一半。这么一想,她立马又返回书房,皱起鼻子闻,再没找到另一半相同的古霉味儿。
整理了一下书房,找出楚术的基础三篇摆开,心思跑到天外,这种晶莹的似玉非玉的东西真的是龟壳?
傍晚,离忧像前一天一样回来,最后,商玖像前一天泡在浴桶里。摸索了一天无果的她无意识的将龟壳举过头,月光下,莹白的材质似乎有些剔透。皱眉,这东西很神奇啊。然后,商玖呆住了。字像白天一样游动到她眼前,然后退后,和白天看到的字不一样,是另外一部分。
总结一下,这是一个人的自述,她天生地养力量超穷,却像火山一样不能自控,姐妹们四处寻宝助她,这个龟壳就是来自东海的龟宝。好景不长,她即将消散,就把龟宝扔下让它自寻有缘人,里面记录了一些修炼门径和功放。商玖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她没有灵力,不知道能不能练习,抱着试试的心态,跳出浴桶穿了两件衣服按照龟壳里记载的第一步,莲花座,结印,手印慢慢左移,商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环绕在自己周围,心里一喜,她可以?闭着眼的她没注意到本来放在她腿上的龟壳越来越透亮,上面似有光华流动,龟壳就顺着她的皮肤沉入,不见。依然沉浸在喜悦中的商玖没有任何感觉,龟壳入体,她没痛不痒,回过神,那个苯环状的六边形再找不到了。又消失了?她回身左右看看,并没发现有什么粉末状的东西,稍稍回忆,好在已经看过都记住了。
鬼使神差般,把手放在灵力球顶,依然没有反应。而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依然被一股气流环绕。穿好衣服回到床上,再次练习刚刚掌握的印法,她身上泛起一阵微波,谁也没看到,坐在床上的商玖消失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避过几次灾祸,楚笙的隐身衣已经被商玖当做贴身铠甲时刻不离身,直到药丸用光也没有改变这种习惯。现在隐身衣又起效了,只是还没有人知道。
早上,再次测验,灵力球依然没有丝毫变化。离忧眉头紧皱,再次出门。商玖在书房里翻阅离忧的笔记。
下午没事,商玖手握书房的一条镇纸,在花园里练习欣生剑法。她一直觉得欣生还会回来。收功后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离忧,脸色铁青。
“这套功夫,你在哪儿学的。”他说。
商玖想了想,看了离忧半晌,说了两个字“楚西”
然后,商玖被离忧带进她从来没去过的内厅。
好一会儿,离忧才轻声说了一句“那边,楚西还在啊。”声音不似往日的清冷,隐隐有些压抑着嗓音,听起来倒有点白眉老头的嘶哑,连语气也像是疑问又像肯定,听不出喜怒。
“嗯。”
然后,就看到离忧捂着脸,泪流满面。
商玖有点新奇,有点异样。
五百十一多年前,楚离忧刚迈入少年时代,楚西大地遭受了一场灾难,所有修真人都被神秘力量左右发不出一点术法,而出路都被妖兽所阻,楚西上下安排分出两路,一路迁回中都,这条路最为艰难,另一路护送少主前往姻亲关系的蓝岛林家,这条路因为有传送阵法相比来说最是容易。楚离忧自己带着一些下属投奔未来岳父家,而他的父母兄弟姐妹族人要在妖兽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年少的楚离忧怀着悲壮的心情念着亲人的名字到了蓝岛寄人篱下刻苦修炼,获得蓝岛第一少年林超蓝的友谊,再之后因林越梅的事被林超蓝所伤,楚离忧带来的人也在那次事件中护主死亡,之后林家灭亡,新任兽王善待楚离忧博得了个好名声,离忧作为蓝岛高层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人坚持着,坚持了很久。那个时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楚离忧来到了蓝岛,五百年多年过去了,他才似乎刚刚迈入青年,除了被宣传的下等人类蓝岛的居民似乎都长寿。而楚西院的人,像楚地的其他人类一样,生老病死不过百年。
一会儿,离忧抬起头来,笑得恣意“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回去的。”商玖有点发愣,她脑子里转着一个句,梨花带雨佳人倾城。
他并没有多问,比如楚西的现状,比如楚西的人。商玖也没有多说,她不知道说什么。且不说她走时楚西正遭遇阴谋,单从离忧这里考虑,他,是回不去的。他出生成长的楚西地现在依然被妖兽占据着,他自己在蓝岛生活了五百多年却一直倔强的不肯融入,而楚西现在幸存的人没有他认识的,他的亲人朋友早就不存在了,他大概和她一样,在哪里都是一缕游魂。
这么一想,商玖有点高兴,有个和自己类似的人,心里总会觉得平衡。
看着又急匆匆跑出去的离忧,商玖蹲在椅子上凝神,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想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想。
不自觉的这种坐姿,正是新学的印法中的冥想。
离忧急匆匆的出去,又急匆匆的回来,各个房间的跑了个遍,终于在他离开时商玖待着的内厅找到她,松了口气,又风风火火的抱起不知道是坐着还是蹲着发呆的商玖就往外跑,这次直接把她放进了药汤中,这次,他就站在旁边守着。
被水一激,商玖清醒过来。“离忧,你回来啦。我怎么回事?”看看还穿着白天衣服的自己试图站起来又被离忧阻止。
“别动,就这样。我在旁边。”不知道他的意思是必须这样,还是因为他在所以她就委屈一下这样泡汤。
“这次这些药水是什么功能?”
“没什么功能。舒筋活血吧。”离忧一反常态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的胡床上托着腮帮子。
“你是离忧?”商玖眨眨眼。
“可不就是我。前两天我按照蓝岛洗灵的方式给你配汤,现在用的是我们楚家的基础方子,和灵力没关系,我小时候天天泡。感觉怎么样?”
商玖无语的看着眼前孩子气的离忧,有点纳闷。莫非,这才是他的本质?
“学我们楚西的修真功法吧,以后我会每天检查你的进度。”
“离忧你多大了?”再次无语的商玖终于忍不住想要语言攻击他。
离忧一本正经的想了一会儿,指尖推起一朵七彩的火苗“蓝岛是个特殊的地方,这里有种力量只对修真的人和有灵力的人有影响,按照我的情况,回去大概是十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