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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黄家村

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中,枝繁叶茂,杂草丛生。飞禽走兽时不时露出身形,仿若客串一下走走过场的样子。

蔚蓝的高空中,一道青虹破空而来。行速之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消逝在天际的另一边,根本没有惊起山林中的一丝涟漪。

这道来得快去得也不慢的“天象”,如果让一般的世俗凡人见到,一定先是大惊失色,接着啧啧称奇,然后就开始突发奇想地浮想联翩起来。但这时在地面上,唯有的两名凡人发现这道青虹后,表情却是不太相同。

丛林中的两人,一老一小,皆都是一副山野猎人的打扮。老的看上去是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脸上只不过三两条皱纹,破旧的素衣上三五个大小窟窿极其明显。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的样子,望向天际的表情充满着羡慕之色。

小的是年纪不过六岁的男孩,不知道用何皮毛凑成的皮衣上,却一个窟窿也没有出现,但却补丁横行,一看就知道补了不少次的摸样。身体还没有发育的他还谈不上什么帅气,不过白白嫩嫩的脸蛋看上去颇为讨人喜欢的那般可爱。

不久之后,男孩目光至空中收回,把视线移到老者身上。然后露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颇为无奈地叹声摇头,用幼嫩清脆的声音叫道:“喂——喂!老头子!眼红了吧!谁让你天生没有灵根来着。嘿嘿!”

“混小子!然道你就有吗?”老者听了男孩这没大没小的话语,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当即怒目一瞪。接着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粗糙的手掌朝男孩劈头盖脸地煽了下去。

男孩嬉笑一声,在手掌落下之前就一动脚步的侧身躲了开去。身形灵活熟练轻快之极,看上去应该是练过什么轻身功夫的样子。接着还朝着老者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示意事先知道一般。

“你怎么知道我会没有!有本事你找人来检查一番。”见老者一击不成,没有其他动作。男孩一伸手,从旁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巴上,语气中含着不服气的意味。

老者闻听之下没有多说什么,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别看这老头瘸了左脚,但走在杂草丛生的山林里,却比常人还轻快健稳几分。不到十息的时间,便行出数丈的距离。

“喂!喂!老头子!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耍什么脾气?好啦!好啦!我保证将来一定也在天上飞……诶?你走慢点啊!”男孩脚步诡异一动,瞬间就窜出数尺距离,朝老者急追而去。虽说似是轻身如燕般,但怎么也无法接近前面的老者。

“修仙……”老者脚步不停,用细不可闻的声音喃喃一声。他是个凡人不假,但是却知道在世俗之外,还有一个被称作“修仙界”的世界,刚才那道青虹就是修仙界之中的一员而已。

修仙之人可以飞天遁地,更强者能够排山倒海,而且寿命能达数百甚至上千余年,随便找出一项无一不让人羡慕致死。

他能够知道这些粗浅的修仙界的传闻,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太、太、太爷爷也曾经是那个世界中的一员。可惜自己黄家至那位太、太、太爷爷之后,接下来几代,都是苦于没有那个所谓的“灵根”,唯有在凡尘打滚终生。每当一想起那位老祖宗在寿终举行所谓的“坐化”之时,那不甘离世的神情,老者都不由得心中升起几分悲凉之情。

不过没有灵根归没有,但日子总得过的。那位黄家老祖在世时,传给家里一部名为“飘云步”的轻功秘籍,和一瓶能够对身体初步洗髓的丹药。从而让黄家后人在接下来的数代中,都成为了一等一的轻功高手,那几位后人在武林中可是赫赫有名,让人敬仰不已的存在。

当然因为那位老祖的临终嘱咐,这些后人都是以匿名方式在江湖中行走的,而且一直保持低调的作风,似乎怕触碰了什么禁忌一样。

说道那瓶丹药,其中的最后一粒,已经在数月之前,给后头那个混小子给服用了。老者回头望了正在疾速追赶自己的男孩一眼,不由得苦笑一声。黄家那位先人已经去世多年,而且数十年前,不知何故,那些修仙界的好友也彻底消声匿迹般地断绝了往来,是根本无法知道那小子有没有灵根的。如今就算是有,对那个遥不可及的修仙界也无从下手了。

想来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数日之后,这一老一小或拎或背着几日来的收获,踏进自己所生活的山村里。此山村不大,只有百来户的人家,名为“黄家村”。

至于这个黄家村具体有多少年的历史,那些头发全白,牙齿掉光的高寿老人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个村子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姓“黄”的。

“老黄!今天收获不小嘛!嘶——瞧这只山鸡,老肥老肥的。”一位扛着锄头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走过来打了个招呼,同时盯着老者拎着的山鸡吸了吸口水,一脸的淳朴之色。

“瞧你那馋样!拿去!让你家媳妇给炖了,晚上拎半只过来。咱们喝两杯……对了,记得多带几壶过来。”被叫做老黄的老者笑骂一声,随手一挥,将手中的山鸡丢过去。他可清楚自己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如果自己硬来的话,说不准整只山鸡就糟蹋了。

“好咧!大不了明儿让我家婆娘多酿一些。”中年男人利索地接过山鸡,挂在锄头上,接着看起来急不可耐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嘿笑着跑掉了。

“瞧你这个老头真是的!三石还那么小,你就让他背那么重的东西。”前人刚走,在旁一位三十余岁的妇女就快步走了过来。先是狠狠瞪了老黄一眼,让后将男孩背上那只早已挂了一个来时辰的野狗给抢了过来,然后怜爱地朝男孩说道:“小三石!累不累?婶婶帮你捎回去。”

老黄呵呵地甘笑两声,没有回话。这种埋怨的言语,他早已习惯了。

被称作“小三石”的男孩伸了个懒腰,无奈道:“咳——都习惯了。余婶婶!你手巧,这野狗你帮我们收拾了吧。改明儿,我上你家吃狗肉去。你也知道我家老头子只会做成焦碳,根本不会做菜的。”

余婶婶笑呵呵地也不推迟,将野狗的尸体往背上一放。接着眼睛又往男孩身上一瞄,眉头又是一凝,道:“瞧你。衣服怎么又破了?晚上拿过来,婶婶给你补补……诶?不行,这还怎么补啊。婶婶划算划算,还是给你做一套新的好。”

“谢谢婶婶!”小三石甜甜地道谢一声。当自己还是婴儿时期,这位隔壁的婶婶就对自己非常不错,而且在断奶之前还喝过她不少的奶水呢。

三人一路往处走去,类似的事情仍旧继续上演了几出。直到他们两手空空后,村子里的人见到他们也会上来友好地招呼打屁一声,可见这一老一小在黄家村的人气,也算是不小的。

老黄这一家就剩下他们两人,而且是属于村子中的异类。村里人记得,他们这一家都是以狩猎为生,而且每当孩子成年时,都会离开山村,十余年或数十年后又会回来终老,仿佛落叶归根一样。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外面做些什么,也没有去过问,只是知道他们是属于黄家村中的一员。

而且这个老黄更加奇怪,数十年前家里只剩下他一人。当时他不到二十岁就离开黄家村,过了三十余年,也就是差不多六年前才回来。想不到的是竟然成了瘸子,并且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也就是现在的小三石了。

村里人都不知道他是老黄的儿子还是孙子,老黄当时只是含糊地说是自己黄家的种,便不没了下文,于是这件事也成为了黄家村一大谜案。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村里人更加吃惊。老黄在村里乃是光棍一个,哪里能够照顾还没断奶的孩子。

还好老黄人缘算是不错,所以在小三石断奶之前都是由村里几位刚生过小孩的妇女照顾。没想到的是小三石乖巧得很,从来不哭也不闹,唯有在大小解时会叫唤几声示意而已。总之是婴儿该有的那些麻烦事一一没有出现,让人照顾起来十分的轻松,因此颇为讨人喜爱。但一些明眼人曾意外的发现,小三石的那双可爱的小眼珠,与其他婴孩比起来却是少了几分该有的天真无邪地神彩。

等到小三石刚学会走路后,老黄就不顾旁人的怒目反对,把小三石拎回来自己照顾,并且开始做出了让村里人痛恨至极的事情。

将小三石抱回来后,就被老黄要求日夜蹲马步。从开始的一盏茶至后来小半天时间,有时候还让其不断循环地走着某种奇怪的步伐。村里人见到一个年满四岁的孩童咬牙痛苦的神色,都打心里替他心疼的想要上前阻止。不过据老一辈的人说,那是他们老黄家的传统,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地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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