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满月酒的前3天接到师姐公司短信:次日上午八宝山开追悼会。
算算日子,刚好师姐的头七。
这几天心里一直沉甸甸的,即使儿子的满月也没能提起兴奋,虽然强装着高兴。
和老婆商量明天让那家和陈晨帮着照应儿子的满月酒
老婆立马急眼了,威胁俺要是不在就不办了。
人都通知了,你不是老抱怨以前总是掏钱给人家凑份子,这回总算找吧回来了,我请的可都是有钱人,每人不拿个2。3千的都不好意思答应俺来的,你看着办,我确实有事,关乎一个大工程,人家董事长邀请一帮朋友去他新置的别墅…。
老婆电话里口气软了好多:你不是骗我吧!?
我啥时骗过你,不是啥事都如实汇报吗?
得了吧!你!前几年你在书里私藏存折,要不是搬家倒腾书,我还真不知道你竟敢留私房钱,这是我绝绝对对不能容许的…。
我靠!你每月不叨唠这事几次就没别的了吧!
我叨唠!我是提醒你,千万不要背着我干坏事,纸里包不住火,一旦发现,后果让你无法想象!记住!李波!我是很严肃的告诫你!
得得!明天去完马上回来!,对了,咱们师姐送的那条纯金的长命锁不要给儿子戴!
怎么了,就师姐送的这长命锁值钱,你看咱们班的那几块料送的都是什么玩艺,每一个值钱的,我怀疑都是他们孩子没用转手给咱们了。
别戴就别戴,太沉了,锁起来吧!
也是啊!对了,师姐几点钟过来,要不我去院门口接接她?
她出国考察设备去了!
记得师姐说过很喜欢冬天开放的水仙花。
俺前几天就跑到小区门口的花店预定,那个妹妹很是热心,找出几个花盆让俺挑选,俺都没看上,她打开一个网站上百种各种材料的花盆,俺挑中一个洁白的挪威白玉材质的花盆,妈的还挺贵,小妹说不挣俺花盆钱。
俺打死也不信!为了师姐也就这么一回了。
上面可以雕刻花纹,你需要吗?
俺思忖,师姐说过被别人忽悠过差点信了基督教,去过几次那种家庭的教会,最后一次警察去了,说是违法的,就再也没去,倒是每晚睡不着看圣经。
其实师姐要真是受洗了,有了信仰就不会自杀了,基督教反对自杀的。
刻个十字架!下面刻上耶稣爱你,哈利路亚,咱们天堂相见…。等等,咱们天堂相见就不要刻上了!妈的,像俺这操行的死了也能上天堂,还不直接入地狱,看在混了多年佛教徒份上,或许阎王爷法外开恩,给提拔个小鬼干干,就不火烧水煮了吧!
就这些?
就这些!
我问问加多少钱?
葬礼来的人还真不少!人群中好多是供货商,一个个哭丧着脸,估摸心理正揣度俺师姐去世了,剩下的工程款该找谁要,是不是还得破费巴结新上任的合约部经理?
门口签到,凡是聚众结婚的也是这个程序。
俺把花盆放在签到桌上,告诉他们,蔡经理生前就喜欢水仙花,希望你们把花安放在她的面前,然后摸出捆扎好的五千元交给司仪,这厮竟拿出电动的验钞机,检验。
师姐静静的躺在玻璃棺墓中,穿着俺送她的那件羊绒大衣,脸上罩着绣花的黑蕾丝面纱,隐约看到修饰过的伤口。
俺的花拍放在她头前,在一丛丛菊花中格外显眼,泪水迷失了眼眶,腿一软竟跪下了,脑袋重重的可到玻璃棺罩上,工作人员赶紧把俺搀扶起来。
曾经的几晚缠绵竟然成了最终的生死离别,俺相信灵魂的存在,相信师姐就在这里,或许就站在我的面前,忧郁中带着埋怨看着卑鄙的俺。
师姐被推进里间,诀别了亲人熟人。
诀别了这个肮脏的只给她痛苦的世界。
她的母亲坐在残障摇车里,头一歪晕了过去,医护人员熟练的输氧抬到休息室打上吊瓶。
俺走到她爸爸面前,弯腰,几颗泪珠竟然滴到老人的胸前,老人同样满脸泪痕。
叔叔!我是蔡姐的校友,叫李波,您节哀!老人点点头,张张嘴,嗓音嘶哑的没说出话来!
这是我的名片,您以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老人接过去点点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痛,致使浑身颤栗。
双手剧烈的哆嗦。
午餐安排在鲁谷附近的一家星级餐厅。
她舅舅也是她公司的董事长代表她父母发言感谢大家来参加葬礼,骨灰直接送海淀福田公墓下葬,除了亲属送行:大家都回去吧!再次感谢!
老头!
俺倒是在公司总部的大堂里矗立一边见过,不过丫前呼后拥的根本没正眼瞧俺。
今个不设法给丫留下印象,估计以后真没机会了,这个公司是集团企业,全国到处买地,师姐生前还说集团正和台湾接洽准备那里置地开发酒店。
俺还琢磨回头去台北干干工程,顺道勾搭个台北妹子。
听说那边的槟榔妹都很正点!
师姐啊!你走的真不是时候啊!咋就那么想不开呢!
俺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