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温软怀抱让何雨微微怔住,从她离宫的那一刻起,便不再奢望能再见他,如今这样的相处实属意料之外的事情。
“夜深了,回去了。”良久,她轻轻挣脱,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需要装什么矜持,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她不要这样她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当初在山寨中对他放下戒备就是最大的错误,如今好不容易从那个圈子里出来,她便不愿意再回去了。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她的心里,都不会再回去了。
“何雨,你站住!”身后传来莫离的声音,清晰的飘在了风中,她却仿佛不曾听见,脚步没有一刻的停留。
“我只是想娶你做我的皇后。”莫离看着何雨的背影大声的宣告。
“对不起,我不愿意。”何雨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一句脆生生冷冰冰的回绝。
莫离琥珀色的眸子一片冰凉,月光再柔却依旧无法落进他的眼里,第二次,被一个女人回绝,他还真是有些狼狈。
这一晚他在竹林里坐了一夜。
回了房间的何雨也好不到哪里去,失眠了一夜,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去了光头老大的宴会。
显然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自己,刚踏进屋子便看到如月娇羞的依靠在莫离的身侧,脸色绯红,娇滴滴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动心。
“昨夜,大人去了小姐房间,两个时辰才出来。”何雨刚坐定,便听到身后有两个丫鬟的声音,“想必是……”
后面被一阵窃笑代替,两个时辰!何雨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看来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呢,可笑的是昨晚他还那样信誓旦旦的说出那些话。
果然是风流皇帝,出了名的。
她狠狠的看了一眼莫离,他那般谈笑风生的模样,让她恨不得想泼他一杯酒。
衣冠禽兽!四个字不断的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嗯哼,昨晚……月儿和大人可是……”光头老大开口,又不好意思明说,含蓄的看着莫离。
“老大放心,我一定负责。”莫离诚恳的开口,站起身礼貌的拱了拱手。
身侧的如月抬头望着莫离,眼神痴迷,甚至有些站不稳。
“这是自然,昨晚的事情,可是有证据的。”光头老大大笑,“来人,呈上锦帕。”
瞬间如月的脸便红的和夕阳一样,羞得垂下了头。
何雨握着酒杯的手又紧了几分,一瞬不瞬的看着莫离。
一个嬷嬷样的人拖着托盘,带来了一块锦帕,何雨看的清清楚楚,那方锦帕上是点点鲜红,无规则,昭示着昨晚房间里的一切,想必很是激烈。
“爹爹!”如月再也忍不住,站起身转身跑了出去。
对了,这是一个女人的正常的反应,幸福却害羞。
莫离淡笑着看着一眼锦帕,转身对光头老大说:“老大,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回去准备,三日后迎接月儿回京,您看如何?”
光头经过几日对莫离的观察已经很相信莫离,特别是他对他女儿的态度,早已掉进了他发财的大梦中。何况昨夜在房间外的人确实听到了房内的声音,眼前这个人已经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女婿。
而他也为有了这么一个女婿而开心不已。
何雨麻木的看着一群人,握着杯子的手仿佛僵硬。
良久才回过神来,这时,莫离已经和光头老大谈妥迎娶的事宜。今日便下山。
莫离走出屋子前不忘把何雨拽在了手里,拖着一起出去。
“混蛋,放开我!”何雨怒了,狠狠的甩开他的手,独自往山下的路上走去。
莫离则一言不发的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下了山,一路上任风光再好,确是没了观赏的心了。
二人刚走上官道,便看到了县太爷的人马,见二人安全出现,一群人便一拥而上,县太爷险些激动的要落泪。
“大……大人,您总算是出现了,快吓死本官了。”县太爷憔悴的瘦了一圈,这会儿见到莫离,恨不得要抱上去。
幸亏莫离眼疾手快的挡开。
“本官没事,不过您管辖的区竟然有这样彪悍的匪徒,实在是令本官很是失望。”莫离淡笑开口,眸子闪过一丝凌厉,语气虽然温和,却吓得县太爷一个踉跄。
急忙跪在地上,擦了擦冷汗:“下官这就带人去剿了他,是下官办事不利,大人赎罪。”
莫离冷哼一声。
何雨抱着手臂,看着一场好戏,眼前还是刚才那方锦帕。她到时要看看这个土匪的女婿要怎么处置老丈人一家。不过想来,也是和以前一样罢。
“你带着我的那支精锐上山。”莫离淡漠开口,仿佛山上那个人不是他,那个和如月调情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何雨浑身抖了抖,这就是莫离,真正的莫离,前一秒可以对你笑,对你百般的好,下一秒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果然是不负狠绝的盛名。
她懒得再看下去,转身离去。昨夜还是深秋,今日却仿佛已经冬季了,这天气变得可真快。
昨晚还是缱绻温柔,今日却如此的狠戾,真是好可怕的人。她抱紧了手臂,一步一步的离开。
浑浑噩噩的到了小院,心神不定的坐在了藤椅上,却没了往日的悠闲。这次她是彻底的看清了这个人,只剩下让她害怕。
何丞相默默的在她身侧坐下,什么话也不说,和往日的唠叨一样,有些沉默。
“老爹,你是打算回京的吗?”答案其实已经不言而喻了,可她还想再问一遍。她老爹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懂,劳碌命一个。
何丞相像是做错事情一样,低着头。
“其实,我也过腻了这里的生活,想念都城的繁荣,想念曾经奢华的生活。”何雨开口,笑的眼角都弯了,“还有卿华大人还等着我回去喝酒呢。”
“丫头,我知道你……”
“别说了老爹,我累了,想回去了,想回去看娘了。我们不能不要她。”何雨站起身,伸手遮住了头顶的太阳,“那里始终是我们的家。就算再也情愿,还是得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