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是最容易模糊的东西,在时间的流逝里,它会一团团的淡去。而大学生活一日日枯燥的翻转,也会慢慢淡去。
刻骨的,只有那么几个回眸。那一段青涩的不忍去触碰的暗恋,牢不可破的粘在记忆深处。
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连敏洁用笔轻轻写下:
“那一年,大一。你在台上,我在台下。我像一个惊奇的刚出生的孩子,观察着你的一言一行。”(这是连敏洁刚入校一个月,一直以来以美术渐长的她积极参加到院宣传部的组织里。文豪是国旗护卫队的队长,院上办了一个迎新大会——由高一级的学生代表向刚入校的学弟学妹们传授学习和生活的经验,以谋求各个组织的共同发展和院系部门之间的团结。文豪所讲的每一句正与敏洁的心灵相契合,从那以后,便占据了她的整颗心。)
“那一年,大二。你在公交车上,我在你身后隔两排位置的地方。你低头不语,我仰头欣赏。”(大学的校园是公交车的终点站,每每都是还未等车停稳,一股人流就将整个车厢挤爆。连敏洁上了车坐在最后一排,随着车子的移动她的目光不时的晃荡在那些站着的同学身上。人群中,她发现了一个背影,那个再一次让她心动的背影。)
“那一年,大三。你在食堂外马路转角的地方,我和你擦肩而过。我分明感受到注视我的目光。”(虽然没有觥筹交错那般的炙热,文豪的一个目光却深深映在敏洁的心中。)
写到这里,她再也写不下去了,笔尖在她手中仿若灌了铅般沉重。。
在偌大的学校,见到他一面总是那么困难。相比两年前一个台上一个台下的距离,再到公交车上隔着两排位置的距离,这一次是一个擦身的距离。每一次的相遇都会让连敏洁激动万分,一个眼神的交换亦会让她欣喜不已。
而现在,医院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少,外面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昏黄的灯光渲染了入秋后的悲凉。连敏洁静静闭上了眼睛,仰在长椅上,留下了悲痛的泪水。。
这一夜,夜未眠。
第二天,连敏洁和蓁真来到文豪的住处。文豪是独生子,工作之后便没有和父母住在一起,这是他今年夏天刚租下来的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虽然不大,但光线却是极好。
阳光过滤了玻璃窗,一盆仙人掌在窗前翠艳欲滴。
许多人用一生去缅怀一段感情,而仙人掌却用一生去记住花开的记忆。此时,连敏洁见它是那么孤单,就像自己一样。孤单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的。她常想,是不是爱一个人爱的太过绵长,就会将自己想象成那个可以永远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所以坚信自己可以永远陪他。
在收拾遗物的过程中,连敏洁意外发现抽屉里那个黑色的笔记本。而笔记本的下面整齐的放着一张文豪身穿学士服和她合影的照片。她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笔记本,看着照片出神。
云一样的思绪,飘过来又过飘去,最终还是落在她的手掌上。绚丽如霓霞,哀怨如晨雾。他们同在一条地平线上,彼此看的清对方,却做着不同的梦。连敏洁的梦白如花朵,文豪的梦红如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