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心在楠木树上做了张吊床,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腿悠哉晃悠地晃荡,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一边逗着身旁的瞿凤鸟。天外天常年温暖如春,奇花异草阵阵飘香,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树木,常年开花不见结果啊,初心只好啃着各种花花草草解解馋。
不过,这两年来的生活实在是太舒服了。每天除了近距离欣赏师父大人的英俊冷脸,便是吃喝玩乐睡大觉,或者没事时看看书,参照菜谱做做美味佳肴,山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种食材了。
厨艺日益精湛,把她和师父养得白白嫩嫩的,尤其是初心又胖了一大圈呢。
师父?初心抬头望望天色,这个时辰,师父肯定又躲在悬崖边对着清风明月弹琴呢。
初心不由欣喜的跳下吊床提起裙裾就往外跑,想起师父余音绕梁不绝的琴音,呵呵,心里乐滋滋的。
跑到悬崖边,师父果然正坐在清风石上,对着云海落日悠然抚琴。墨发随意散开来如瀑布般垂落,一身白袍,在大风中鼓动翻飞,飘然若仙。
“师父——师父——”
林初心开心地跑到师父身后,听着耳旁空灵飘逸的琴音,比她听过的任何乐音都要好听。漆黑如夜空的发飞扬在她脸上,挠得她心痒难耐,恨不得自己就是长在师父头顶的一缕长发,飞呀飞,飘啊飘。呀,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可那绝世的琴音中她却感觉到董良姜的清绝,清冷绝绝,好像天地之间任何人任何事皆不入他眼,入他心。林初心静静的站在那里凝视着董良姜的背影,听他抚完这一曲,不由百般萧索。师父他就如此孤独的屹立于苍梧山,屹立于这广阔大地,千年万年……
不对,师父不是一个人,还有她呢!她会一直一直陪着师父的。
曲毕,董良姜没有回头,淡淡开口:“这是收于后山石洞的千年古琴,当时它整个琴身都蒙上厚厚的灰尘,尘封数年难见天日。这可是一把绝世好琴,却不知其来历亦不知其名。不如,小初替师父想个名字?”
“师父啊,我想的名字肯定不配它,它肯定也不喜欢。如果是阿猫阿狗的话,还凑合!”
董良姜略一沉吟,悠然道:“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就叫九霄。”
九霄,九天云霄,天之至高处。
这么霸气,这么有气势的名字,只有师父才想的出来。她也只能想出小木、小琴诸如此类的名字,站在师父背后望其项背。
“小初,过来。”董良姜突然开口。
林初心胆战心惊地慢慢挪至他身边坐下,崖边呼呼生风,探头往崖底一看,头晕乎乎的只觉得自己瞬间就要栽下去,赶忙坐正身子。
“本想教你弹琴,可见你每天更喜欢在厨房里打转。罢了,女子学好厨艺总归是好的。”
“嗯?”
“有时,做菜的手艺比弹琴更能打动人心。”
“呃?”师父在说什么呀。
“小初,长大了可以做很多菜给未来的夫君!还不带重样的。”
“那我也做给师父吃呀。”
“师父不是夫君,可以陪你一辈子,师父只能陪你短短几年。”董良姜叹了口气,想到他的小初将来会嫁给其他男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呜呜,那师父做小初的夫君,可好?”林初心扑过去双手环抱在董良姜腰间,使劲地在他衣服上抹呀抹,仰头对他笑满眼作星星状。貌似,她好像更加依赖自家师父了,越大越像小孩子。
呵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长辈眼中,年岁再大也只是孩子。没错,她就是个小孩子嘛,呜呜,不要长大不要长大。
董良姜不重不轻地赏她一个板栗,呵斥道:“胡闹!放开!”
林初心一脸讪笑着缩回胖乎乎的爪子,董良姜却突然环过她身子,一只手将她刚缩至半路的小手握住,仔细地端详掌心中粉嫩嫩的小手。林初心顿时僵在当场,师父如此主动地贴近她的身体,嗓子眼都快冒烟了。
一向都是自己趁机熊抱师父,而师父几乎从没主动且如此专注地握住过她爪子,她只能任凭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她手上抚摸,而自己的手指仿佛被废掉一般,动弹不得。
林初心一动也不敢动,只在心里捉摸,凉风习习,不热呀。她却为何热得满头大汗,心慌意乱?
“你的厨艺进步神速,手变胖了许多。”董良姜用眼神上下扫视一番初心,正色道:“人更是胖了许多。”
啊啊啊,师父怎么会握着她的手说胖,难道不知道女孩子就要长胖点才可爱嘛。
直到董良姜松开她,仍呆呆地瞅着自己的爪子,脑袋晕晕乎乎。良久,才觉周围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偷眼看去,师父面色并无异常。
再垂眼看向胖墩墩的自己,顿时欲哭无泪,师父果真只是想告诉自己。她,最近日子太好过,超重了。
哎,这小身板除了肉多再无其它,还以为师父对她别有居心呢。遂安慰自己,想太多了。
董良姜在一旁脸色古怪地瞧着林初心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比六月的天气还精彩,虽莫名其妙,却又觉十分好笑,十分有趣,心情也十分舒畅。
果真,收个徒弟好打发山中漫漫岁月。
林初心摸摸自己“扑腾”直跳的小心肝,再拍拍发烫的脸颊,仍感到身体有些僵硬,而董良姜复又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珠玉般的声音零零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