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闻言,微微一怔。
时隔一年,她没想到往事还会再被人提起。
子墨去南启那会,她已被慕容尘打入天牢,伤心欲绝,哪还有心思去追究这些细节?
不过,子墨去南启,是跟皇上请命,而并非私下动的身?
她柳眉微微蹙起,又缓缓舒展开来。
也对。
皇上处处针对他,又忌惮他,怎会容他凭空消失三四个月?
一个东启的皇子,在南启呆那么久,若不是皇帝默许,慕容尘又怎会在朝堂之上接见他,为他设宴一洗风尘?
那子墨请命的理由又是什么?
面对暗渊那双似笑非笑的锐利眸子,她虽也好奇,但还是装成漠不关心的样子道,“往事如烟,又何必追究不放。”
“风小姐真是好心态。本座希望,你听了他的理由之后,心态依旧如此之好。”
李末听他欠扁的话,好想挥起拳头给他一拳。
“这跟你说的交易,并没有关系吧?”
暗渊勾唇,否决道:“不。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了能更好地助你。”
“顾子墨所言如下。”他顿了顿道,“凤女已现世,乃南启丞相之女,子墨遂请愿将其带回。”
她定在原地,全身紧绷如弦。胸口好像堵了块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得凤女者得天下,这句话风小姐应该再熟悉不过吧?”
暗渊悠然地品了口茶,与她情况恰好相反,她脸色越是阴沉,他笑意就越是加深。
“不料,在回东启前,发生了变故,凤女死了。”
“是慕容尘的过错,导致了你的死亡。所以,皇上并没有过分惩责顾子墨。凤女一死,谁也占不到便宜。没得到,但也不亏。”
“但皇上没想到的是,凤女没死,还被顾子墨藏了起来,带到了东启。”
“不过,最让本座觉得细思极恐的,是凤女之死。对,也就是你的假死。”
他放下茶杯,终于将嘴角那抹一直噙着的笑敛起,鹰眸直直地盯着李末。她本就紧张,此刻埋在袖子里的手更是紧紧攥起,指甲深深地嵌进皮肉,都不觉刺痛。
“如果,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顾子墨布下的局——”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一颤。
“如果,他从离开东启的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将你以假死之名带回。”
“如果,他早知道无影宫的行动,知道霓裳要杀你,而刻意在救你时晚到一步,只在你性命攸关之刻出手相助。”
“如果,他在你昏迷不醒之时,提出假死之计……又怎会有人反对?是慕容尘是姬如萱害了你,谁又会希望你留在南启继续饱受折磨?”
“如果——”
“够了!”
李末一拳捶在桌上,茶水四溅,打湿了衣袖。
她面色苍白如纸,唇紧紧抿在一起,强忍住全身的颤抖。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那就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是。
暗渊在一条一条罗列的时候。
她零碎的记忆也渐渐浮出,与之一一相应,吻合无误。
他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尖刀,刺在她胸口。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