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阮墨名义上将素芷与贺兰陵川安排在了一处就寝,实则,却是将贺兰陵川拉来,下了一晚的围棋。
作为女婿,贺兰陵川自然是不能推拒的,于是,两个同样狡猾地人,便很有默契地在围棋的世界里厮杀,你来我往,好不快活。
素芷前半夜还能陪在他们旁边端个茶递个水,但到了后半夜,实在有些无力维系,只能与同样困顿的娘亲一起,回了卧房睡觉。
至于贺兰陵川的那两个跟班,则受了阮墨的命令,在书房门口把守。
依阮墨之言,他与自己的女婿下棋,身边总得有个端茶递水伺候的人,他又怎会便宜了这两人。
天渐亮的时候,围棋上的最后一个空格终于被占据。
“素闻天狐棋艺超凡,如今有幸见识,果然不同凡响,贺兰佩服!”
观棋桌之上,胜负已分,白子以一子的优势获胜,整个棋局居然呈现出蓬莱山的一体脉络走向,实属不易。
“魔王的棋艺倒也不差,这一局,怕是你尚未尽全力吧。”
阮墨手中把玩着一颗白子,意有所指地笑。
“我倒有些好奇,以你的手段,居然甘心在此处埋没,将整个妖族拱手让人吗?”
书房里只有两个男人,两人暗中的争斗渐渐明朗。
“魔九幽。。。想不到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阮墨毫无惊奇,淡淡地看着他。
“呵呵。。。”贺兰陵川紫眸乍亮,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难为天狐还记得本座,看来,本座当年给天狐兄留下了不浅的映像啊。。。”他调笑着将手中的黑子掷在棋盘之中,大乱了原本的布局。
“不过,真可惜,你遗忘了最重要的一段记忆。”阮墨噙着浅笑,笃定地道。
贺兰陵川仿似毫不在意,整个人仰躺在棋盘的软榻之上。
“唔。。。。果真是有点遗憾的呢。”他随意道:“不过,真是可惜,那段记忆马上就要回来了。”
阮墨眸光一闪,偏头看着他:“哦?是吗。。。。”
贺兰陵川也斜斜地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呵呵,贤婿难得来一回,不如,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如何?”听到门外的动静,阮墨转开了话题。
贺兰陵川显然也听到了外面两个女人的嬉笑声,慢慢直起身子:“岳丈如此盛情,小婿岂敢不从。”
话音刚落,木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素芷一身翠绿浣纱裙,原本垂于两边的头发,被她齐齐梳起,只用一个碧玉簪固定,额前悬挂一颗墨绿色小珠,佩戴着同色系的圆珠耳坠,一身的清新之色相得益彰。
贺兰陵川眼前一亮,倒是从未见她这样打扮。
“素素今日这一身,倒是特别,平日里却未见你这样穿过。”
“在这里,我一向随意,穿着装扮自然不比宫里庄重。不过,却是我最喜的。”她说着,娇俏地看了他一眼:“方才,我和娘进来的时候,听你与爹在商讨要多住几日?”
贺兰陵川一哂:“属你耳朵灵,没错,我方与岳父商量,在此多住几日,你看如何?”
素芷转眼看了看阮墨的表情,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既没表现多么不情愿,也没表现地多愿意。
“若能多留几日,自然最好,不过,魔宫那边无人管理,怕是不妥吧?”
“素素只管安心住下,宫中的事,我早已安排妥当。”
素芷虽心中疑惑,不过,想到能在娘家多住些时日,心下愉悦,也就没有多留意。
“哎呀。。。女婿啊。。你们都别站着了,我做了些早善,你们都赶紧过来尝尝。”素芷娘一脸欣喜地将贺兰陵川拽过去,又夹起了桌上一只形似兔子的包子夹到他碗里,满眼地期待。
素芷忍不住嘴角一抽,她默默地看了阮墨一眼,发现阮墨虽表情没有变化,不过眼里的同情却骗不了人。
“岳母如此客气,倒是见外了。”贺兰陵川何其敏锐,早就发现素芷与阮墨的神色有些怪异,但碍于素芷娘的热情,他委实难逃。
“不知。。。这兔子样的是何物?”他夹起那只瘪瘪地兔子,故作疑惑地问。
素芷娘满脸兴奋地道:“这叫兔包,是我好不容易捏出来的,女婿你先尝尝好不好吃。若觉得好,我便多做些让大家也尝尝。”
赤血和魅影此时也被素芷娘叫了进来,一大家子男男女女围绕着一盘歪七扭八地包子,神情叵测。
“那小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贺兰陵川言笑晏晏地咬下了第一口。
时间过得缓慢,五双眼睛就这么探究地盯着他。
眼见他嚼了一口,顿了顿,又嚼了一口,而后,则快速的咀嚼了几番,咽了下去。
“岳母的早点果真非同一般,不如岳母再去做点,也好让大家分享一番。”
若不是知道自己娘亲的那点水平,素芷还真会被贺兰陵川骗过去。
瞧他一脸地镇定,还以为那包子有多好吃。
显然,赤血和魅影就是那两个被骗过去的人。
素芷娘欢天喜地地去厨房将她那些还在蒸笼里的包子一股脑儿全拿了过来。
一一摊在桌上,热情地招呼赤血和魅影,深怕他们太客气。
这两个不知情的人,总归在外面站了一晚上,肚子早唱了空城计,见这包子虽说样貌上有些牵强,但也许味道很不错,便齐齐地出手,拿了一个塞入嘴中。
。。。。。。。。。
“咳咳。。。。。”才不过片刻,两人便一先一后地呛出声来。
“这。。。。这。。。”赤血面红耳赤,显然是被包子的独特味道给惊愕住了。
魅影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脸的淤塞,明显似是口不能言。
“怎么了?是不是呛着了,来!赶紧喝口水。”素芷娘满心以为他们是因她的包子太好吃,才会噎住。
“这包子。。。”赤血迫不及待地喝了口水,想解释,却看到了贺兰陵川投过来的威胁眼神,忙咽下了已到喉咙口的话。
既然口不能言,他只能狠了狠心,一口将剩下的包子囫囵吞了下去。
魅影见状,只得微微皱了皱眉,貌似兴平气和地将包子吃了下去,唯独垂在一边,有些颤抖地手出卖了他的真实感受。
“夫君!我今天真开心,好久都没人愿意吃我做的东西了呢。他们竟然喜欢吃诶!”
素芷娘显然没看出来人家是给她面子,开心地看了阮墨一眼,满心以为自己做包子的技术精进不少。
“阿芷,你也吃点啊,你好久都没吃过娘亲做的东西了呢。。。”
素芷一脸敬谢不敏,笑嘻嘻地转移她娘的注意力:“娘,我这许久未回来,甚是想念山中的朋友,不如等我回来再吃吧。”说着,她的脚步已经向外移了出去,不过几瞬,便不见了踪影。
贺兰陵川见状,也是立刻起身,想陪她去。
“女婿啊。。。”素芷娘显然没发现贺兰陵川的去意,一心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回了餐桌:“我今日可做了不少,你得多吃点啊!阿芷她去去就回来了。你且先吃早善,不用理她。”
赤血和魅影甚是同情地看着自己主上,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这么一个白目的岳母。
“赤血,魅影。。。你们也在外面站了一整夜了,这里还有这么多包子,你们也一起吃点吧,可别浪费了岳母地一番心意。”
他既然不能借故走入,自然也不会只让自己不快活,拉两个垫背的,还是可行的。
苦了赤血和魅影,当了一夜差不说,还得让自己的胃活受罪,却没有一点儿好处。
摊上这么个主子,想来这种事,以后只会多,不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