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以后,伤心过以后,就是冷静下来思考对策的时候。
顾氏夫妇,与林夫人,团座在一起,商量对策。
“爹的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才几个月啊,就如此严重了?”比起林灵兮那个处于忧伤中的妇孺,顾允钦倒是还是镇定的。
“大概一个月前吧,那个时候,你爹他,就开始不好了。”林夫人答道。恐怕,就连她都没有觉察到,说这话的时候,她不自觉的看了她的女儿一眼。
“一个月了?拖了这么久?有没有请大夫?有没有请好的大夫看看?”顾允钦皱起了眉头。一个月了,病了一个月才让灵兮知情,到底是爱之深啊,瞒的够久了。
“对啊,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林灵兮抓住林夫人的手,问道。
“乾城最好的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先天不足,后天爆发。”林夫人深深的叹一口气。“哎,兮儿,大概是没什么指望了。我与你爹为今之愿,只愿最后一段日子,你能陪在老爷身边。还愿你与允钦,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是我们最后的念想。”
这是多么伟大的父母,哪怕最后一刻,她的心思,还是向着自己的后代的。
“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多一个人,帮忙想法子啊!”林灵兮声音有些沙哑,嘟囔一声,手在桌底下,拉了拉自己的母亲,满眼的心疼。“娘,别一个人撑着,您还有女儿,还有兮儿,您不是一个人。左右,允钦,也是认识许多人的,说不定就有什么办法呢。”
林灵兮转头望一眼顾允钦,那样的目光里,是那么多的希望,那么多的期待,那么的深沉。
“我知道,我知道。”林夫人宽慰一笑。“兮儿如今不是已经都在娘身边了吗?有了兮儿,老爷定然快快好起来的。”
话题,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因为,谁都知道,这时候说的这种话,都是宽慰人心的。到底有几个可能性,心里都掂量得清楚。
顾允钦摸摸下巴,思索良久,道。“听说,传说中那位旷世神医,如今在皇宫里,替皇上看诊。听说这位神医,医术高明,只要有一息尚存,就能有办法续命,当真当得起旷世之名。虽说这位神医住在宫里,可是到底不是太医,到底还是自由的,到底是还能一见的。不如我去想想办法,花点银子打通关系,请求见一面。到时候,总有法子求得他赏脸来看病的。”
“皇宫?”林夫人叹一口气。
中午的时候,林家旗下的庄子,出了一点问题。顾允钦这个女婿半个儿子,暂时充当起顶梁柱的责任,去处理一些林府的毕竟棘手的问题。
林夫人终于寻着了机会,与林灵兮独处。忙不迭的把她拉到一边,急急的问:“兮儿,咱家的那些事,他都知道了吗?”
“什么事儿啊,什么事值得隐瞒啊?”林夫人如此神秘兮兮,林灵兮还木有反应过来。
“就是上次你一个人回来,说的那事。”林夫人神色严肃,眉头紧皱。“兮儿,不瞒你说,就是在那的几天之后,你爹就开始身体不好了。大夫说是先天问题,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心病。”
“当初就是为了躲避这事,才放弃了官位隐姓埋名,哪里知道,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人来叨扰。”林夫人重重的叹气。“兮儿啊,虽然你爹不承认,但是我知道,清宁那事在他心中,恐怕是埋了一个梗儿。我觉着,病因就是这个也未可知。我们这上了年纪了都不要紧,就是担心你还年轻会被她束缚。”
“兮儿啊.......”林夫人皱着眉头问。“我就是想问问,林家与清宁郡主与皇宫秘史的渊源,允钦他知道吗?”
林灵兮有点为难,她知道,上次顾允钦被囚的事儿,瞒不过去了。
以前是立志不让父母知道的,可是现在清宁郡主的事儿,娘已经开口问了,不说倒也不好了。毕竟,都不是小事儿,再瞒下去,以后有什么后顾之忧,说不清楚。
林灵兮只得一五一十的,把司徒大公子的事故,说了一遍。
当然,林灵兮讲的,也是删减版的。清宁郡主的下药,莫名公子与楚寒的合作,已经他们对顾允钦的怨恨,林灵兮都避而不谈。
林灵兮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有意对这些人避而不谈,所以,一个有可能被发现的谋杀,就这样掠过了。
在感叹之余,林夫人更是心惊胆战。她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独自面对那些灾难与厄运,也能很好的处理了。在岁月的流逝里,她的那个小女儿,成了当得起一个家庭的主母,成了安慰她的中流砥柱。在这一时刻,林夫人才能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这么说,允钦与你,真的已经彻底解开心结好好过日子了?”林夫人很高兴,满脸热泪。“兮儿,娘看到你终于觅得一个待你好的夫婿,也很开心。若干年后,爹娘不在了,还有个人,陪你走完漫长的下半生,娘就安心了。况且,允钦都已经知道了咱家里这些未知的潜在的苦难,才能这样待你,娘也很欣慰。”
“娘......兮儿的下半生,还要您看着走完呢。”林灵兮扑到林夫人的怀里。“您放心,哪怕用尽一切办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会努力,都会让爹爹好好活着,颐享天年。”
得知顾允钦已经彻底融入林府,开始于林府荣辱与共以后,林夫人紧张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放松。
今天顾允钦还在的时候,林夫人压抑着,有好些话不敢放开了胆子说,唯恐说漏了什么。如今,终于轻松了。
晚饭时分,三个人再次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开始讨论请到这位神医的办法。
顾允钦认为,只要能与皇宫内的什么人有联系,接触到神医这就不难了。
虽然,他不是什么官场之人,但是,大人,他倒是认识几个。所以,提起皇宫,顾允钦首当其冲想起了司徒大人与瑜贵妃。
官小的不必说,顾允钦以为,以司徒大人那贪财好色的性子,以瑜贵妃的身份,只要银子准备得充分礼儿给的足,瑜贵妃能助一臂之力也未可知。
只是,瑜贵妃与清宁郡主之间有着那样的旧怨,不知道瑜贵妃是否得知林府与清宁君主的关系。不过,看着那毫无动作的样子,大概是不知情的。所以,为了尝试一下,顾允钦决定先行回凉州备厚礼面见司徒大人。
这个想法,却被林夫人否决了。“当初老爷辞官归隐,司徒大人的上位与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也许不但不会帮忙,还会倒打一耙。”
“那可如何是好?”顾允钦绞尽脑汁,开始想下一位送礼对象。林夫人的眼睛,却开始亮光起来。
“这个事儿我来想办法。”林夫人沉着冷静。“当年,我可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如今是该拉下老脸去卖个面子了。这些得罪人的风险的事儿,你们年轻人,没后台,不必去做。”
当初老爷辞官以后,与他隐姓埋名到这里,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会与皇宫皇权扯上关系。
林夫人没想到,到了这一天,她还是需要借助力量,来挽救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