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林灵兮想到了还算认识的另一个身份显贵的贵人清宁郡主。清宁郡主,与林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两人曾一度交锋过。她对自己,也许不会不管不顾的。
林灵兮承认,这个时候去找清宁郡主,向她妥协,是不好的。可是,除了清宁郡主,她没有别的办法了。
回到顾府中,林灵兮直奔蘅芜苑。
林灵兮一个人闪身进了库房,屏退了所有下人,反锁了房门,只留一只蜡烛。
在自己的小库房里,翻出故意随意放置的,从前父亲给的宝贝。大概,没有人知道,传的沸沸扬扬的找了好几年都没找到的圣旨,会在顾府名不见经传的后院里。大概也没有人知道,那只调动禁卫军的虎符,也在顾府后院里。
原本,这是一个随着乾王夫妇逝去,就应该被掩埋的秘密。但是,乾王死去的消息一传回来京城,先见之明的不甘心的乾王妃,就先发制人,把这个秘密偷渡给了自己还算信任的兄长林天祥。林天祥不负信任的把这个秘密埋藏了好几年,任由皇帝把京城几乎都翻了个天,也怎么都不见风声。
乾王妃大概也没有真的想做什么,只是,这个皇帝找什么都找不到,没有找到这些东西,他活的不安稳罢了。在不能选择安稳活着的时候,乾王妃慕容清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原本属于夫君的东西,至死也不要落入他人之手。
没错,清宁郡主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的确是战死沙场。也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的确是殉情而死。想要知道父母死去的真实状况,复辟,这就是清宁郡主的愿望。
林灵兮相信,只要拿出这两样东西的任意一样,哪怕是要清宁郡主做任何事,她都是愿意的。何况,通过各种各样的事儿,就算林家顾家都没有从政,但是已经与清宁郡主绑在一起了。
明黄的圣旨,缝入贴身的衣服里,林灵兮独身一人,远走京城。
清宁郡主果然震惊了。她用了一生,都要找回来的东西,居然就这样唾手可得。她惊呆了似的瞪着林灵兮,满眼的不可置信。“为什么要给我?为什么不把它拿给皇叔?说不定,不止你的丈夫没事,还能换回荣华富贵呢。”
“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荣华富贵。我也不相信,把这个拿给皇帝,我还能活着享受到荣华富贵。”林灵兮的回答,也很坚定。“我之所以给你,就是因为,这原本就是你的母亲寄放在林家的东西。我们都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林府顾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不遗余力的支持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求你,尽你所能,救我夫君一命。”
“让我想想,别急。”这个答案,太过振奋。清宁郡主,挠着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她不是兔死狗亨的人,或许,她真的应该想到一个好办法。
突然,清宁郡主灵光乍现,有了。
“你先回去吧,等我好消息。”清宁郡主抿唇一笑,风姿不改的风华绝代。“我知道你是走投无路才会把这个乖乖交给我,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等我好消息,不出半个月,你的丈夫,会安然出来。”
十多天后,京城那边,果然传来振奋人心的消息。
首先是,承宠六年的瑜贵妃,终于再次有了身孕。皇帝喜出望外,瑜贵妃擢升一级,是为皇贵妃。宫里的宴会,足足摆了三日三夜,普天同庆。趁着这个势头,瑜皇贵妃请求皇帝,为她的司徒家,赐婚。
拖延了好久的清宁郡主的婚事,终于定下来了。
唯一的郡主,婚事自由选择,也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终于还是为了他的爱妃,违背了他对他的侄女的诺言。
时隔几个月,清宁郡主,终于还是没能逃脱嫁入司徒府的命运。不同的是,几个月前,婚事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司徒府大公子司徒易还是个健全完好的翩翩贵公子,而今日,这个昔日的翩翩贵公子,只能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度过他那不知道有多久的余生。
人们不住的叹惋,叹惋清宁郡主的婚事。在民间,清宁郡主的被迫和深明大义,博得了舆论的同情。只是,这些还是不能改变清宁郡主即将嫁给司徒府那个活死人大公子司徒易的事实。
皇帝亲自为清宁郡主拟了婚期,腊八那天。
据说,清宁郡主,平静的接受了这一个事实。只是,赐婚的圣旨下来的那天晚上,清宁郡主,在皇帝的御书房里呆了半宿。
第二日,另一个圣旨,掰下来了。
“清宁郡主晋升清宁公主,为了彰显清宁公主的尊荣,释放所有除死刑犯外的囚犯,准许在家里缓刑,直到水落石出。”
天,又亮了,又是一个不眠夜。
清宁郡主,坐在皇贵妃赏赐的华贵气派的公主府里,失神。
单手伸入衣服里面,摸了摸那件缝着先帝遗旨的寝衣,感觉它还在,感觉到了浓烈的复仇的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灵兮,顾允钦已经出来了。我所能为你做的,我已经做到了。王尚书不是好得罪的,我所能做到的,我已经做了。
我只是一个空有名号没有实权的郡主,哪怕是被晋封的现在,我依然只是个只有浮夸名号的公主。我是皇帝对瑜皇贵妃的赏赐,我是瑜皇贵妃想要为家族谋得财富地位荣誉的棋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我知道,我想做的很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个关押在皇宫里的弟弟清河。我只是个女子,为了江山,我必须牺牲我的身体。如今,面对皇帝的言而无信,瑜皇贵妃的步步为营,我只能忍。
哪怕,是对我讨厌的人,笑的开怀。
如今,瑜皇贵妃有孕,是男是女还未可知。原定的计划,又被打乱。我离我的计划,又远了一步。
林灵兮,你说,我能坚持下去吗?
还是,我应该咽下这些苦涩,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