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钦这几天没有回家,说是凉州的生意出了问题公务繁忙,其实不能否认的是,是为了躲避林灵兮,躲避关秋月。
顾允钦,到底也是个逃兵。
在处理完凉州的生意之后,顾允钦觉得,自己不回家不行了,不然真的要出乱子了。
没想到,令自己意外的是,与自己预想中的,林灵兮受到威胁醋意横生的局面没有出现。关秋月不仅没有被林灵兮打压,反而活的无比滋润,风生水起,挤兑了从小就伺候自己的大侍女小南,悠然居独大。
顾允钦没想到,在自己不在顾府的几天里,悠然居的奴才们内部格局已经如此的两极分化。
明明告诫过陈管家,只要随便在顾府给关秋月安排个差事,意在离得远远的就好。没想到陈管家会错了意,把她安排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他想多了吧,可是,事实貌似确实是这样啊!还能说什么呢,已经这样了,再刻意把她弄出去,只会引来灵兮的怀疑。
顾允钦再次在内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因为顾忌林灵兮的心情,只是自己不愿再孝期未满的时候破了戒而已。
顾允钦在林灵兮面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以后,就想好了怎样的借口来敷衍关秋月。同样以孝期未满的理由,请她屈居身份安分的等着。顾允钦不愿拿钱打发了她,可以设想失去贞洁的女子以后是不好过的。也不愿就这样抬回家去,只好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能拖一日,就算一日吧。
顾允钦没想到的是,自己无心娶她,她却成了悠然居的大侍女。日日相对,叫自己一颗男人的关于责任的心,情何以堪。
这个局面,叫顾允钦不胜唏嘘。每思及此,顾允钦忍不住扶额。
回家这天,顾爷长久不归,顾府阖府来迎接。
林灵兮站在顾府一众下人的前头,作为顾府唯一的女主人,林灵兮今日装扮得异常隆重。
别致的发髻,精美的首饰,艳丽的衣裳,美艳贵重,姿容无双,大气的正室范儿里,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娇媚,与从前的素雅完全不同的风格。林灵兮此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有如此风情的一面。
小西倒是对这个妆容很满意,她的语气里不无得意。“夫人,早就说了,小西梳头的技艺虽然不敢说数一数二,可是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如今,你相信了吧。”
“恩,小姐,果然很美,爷今天一定会被你吸引的。”念双跟着附和。
“你们可别取笑我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乏美人儿,我的姿色我还不知道吗。”林灵兮倒不是很好意思。第一次这样装扮,还是有点别扭的。
那只是丫鬟们的夸赞,林灵兮并未当一回事。虽然镜子里自己看着也很美,确实不同于以往的风格,但是对于见惯了各色美女的顾允钦来说,好看不好看,喜欢不喜欢,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说一开始林灵兮还不自信,但是,当他在顾允钦眼里,看见了那个清亮眸子里面的那个美丽妖娆的自己,看见了他眼底里的惊艳和燃烧的火焰,林灵兮明白了,她第一次本着当家主母范儿的转型,是十分成功的。
认识这么多年,小时候就混在一起,顾允钦对她不说每一个毛孔都清晰明了,至少十之八九都是知道的。而今,顾允钦已经见识到了不一样的她,并且可能会对她产生兴趣,对她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不一样的期待,那么,往后的一切,就都好说了。
顾爷归家第一天,如往常一样,只要顾爷长久不归,回来第一晚照例是与夫人同桌吃饭的。而在平时,如果不是特别吩咐,一般情况,他们都是在各自的院子里吃饭的。
林灵兮坐在大圆桌的这一头,顾允钦在那一头,丫鬟们站在一旁布菜。
林灵兮觉得别扭。哪怕以前的三年,一直都是这样吃饭,不会像小时候那样黏在一起,互相夹菜。可是现在,身处这个环境,反而更加的别扭。可能是,当心情代入了心境,反而更加的怅然。
顾允钦沉默的吃饭。虽然林灵兮今日有所改变,但是并不代表,他已经把她心灵出轨那件事给忘了,也不会把关秋月的存在给忘了。饭桌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的筷子触到盘子的撞击声。
念双伤口未好,不能近身伺候,小西站在林灵兮身后,轻轻的踢了踢林灵兮的凳子。
林灵兮眉头皱了一下,像是憋屈,又像是纠结。好吧,要自己放下身段去做那样的事,倒真是拉不下脸皮。
小西见一次不成功,又一次轻轻的踢了一下,林灵兮无奈了。放下饭碗,看着顾允钦问:“这次办的事情顺利吗?累不累?最近天气有点燥热,容易上火,要不要我给你盛碗汤降降暑气?”
“嗯?”顾允钦的语气,似是不确定,似是怀疑。像是第一次认识林灵兮似的。虽说认识十数年,这样真真切切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关心的话,倒真的是第一次。
“额......”林灵兮也不好意思了,羞红了脸。这样的话,都是小西怂恿她说的。
小西说:“既然下了决心从外在改变策略,那么以后,可以适当的对爷示示好的。那么到时候,不说一个丫鬟,十个八个都不要紧的。”
林灵兮这样的大家闺秀,矜持而且骄傲。平日里,这样当着外人的面,露骨的话是说不出口的。这一次,果然是豁出去了。
果然,林灵兮的一次对身份地位的妥协,对顾允钦来说很是受用。
顾允钦僵硬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不说恩爱夫妻,倒是相处自然了不少。至少,顾允钦还能跟她说说旅途趣事,林灵兮也止不住的眉开眼笑。
话题越来越火热,顾允钦见气氛也差不多了,望着林灵兮,似乎是下定决心的一脸凝重的表情。“灵兮,我要跟你说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