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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文臣

帝王有出震向离之象,

大臣有补天浴日之功①。

三公上应三台,郎官上应列宿②。

宰相位居台铉,吏部职掌铨衡③。

吏部,天官大冢宰;

户部,地官大司徒。

礼部,春官大宗伯;

兵部,夏官大司马。

刑部,秋官大司寇;

工部,冬官大司空。

都宪、中丞,都御史之号;

内翰、学士,翰林院之称。

天使,誉称行人;司城,尊称祭酒。

称都堂曰大抚台,称巡按曰大柱史。

方伯、藩侯,左右布政之号;

宪台、廉宪,提刑按察之称。

宗师称为大文衡,副使称为大宪副。

郡侯、邦伯,知府名称;

郡丞、贰侯,同知誉美。

郡宰、别驾,乃称通判;

司理、豸史,赞美推官。

刺史、州牧,乃知州之两号;

豸史、台谏,即知县之尊称。

乡宦曰乡绅,农官曰田唆。

钧座、台座,皆称仕宦;

帐下、麾下,并美武官。

秩官既分九品,命妇亦有七阶。

一品曰夫人,二品亦夫人,

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

五品曰宜人,六品曰安人,

七品曰孺人。

妇人受封曰金花诰。

状元报捷曰紫泥封④。

唐玄宗以金瓯覆宰相之名⑤,

宋真宗以美珠箝谏臣之口⑥。

金马玉堂,羡翰林之声价⑦;

朱幡皂盖,仰郡守之威仪。

台辅曰紫阁明公,知府曰黄堂太守⑧。

府尹之禄二千石,太守之马五花骢。

代天巡狩,赞称巡按;

指日高升,预贺官僚。

初到任曰下车,告致仕曰解组。

藩垣屏翰,方伯犹古诸侯之国⑨;

墨绶铜章,令尹即古子男之邦⑩。

太监掌阉门之禁令,故曰阉宦;

朝臣皆措笏于绅间,故曰搢绅11。

萧曹相汉高,曾为刀笔吏12;

汲黯相汉武,真是社稷臣13。

召伯布文王之政,尝舍甘棠之下,

后人思其遗爱,不忍伐其树;

孔明有王佐之才,尝隐草庐之中,

先主慕其令名,乃三顾其庐。

鱼头参政,鲁宗道秉性骨鲠14;

伴食宰相,卢怀慎居位无能15。

王德用,人称黑王相公16;

赵清献,世号铁面御史。

汉刘宽责民,蒲鞭示辱17;

项仲山洁己,饮马投钱18。

李善感直言不讳,竞称鸣凤朝阳19;

汉张纲弹劾无私,直斥豺狼当道20。

民爱邓侯之政,挽之不留;

人嫌谢令之贪,推之不去。

廉范守蜀郡,民歌五袴21;

张堪守渔阳,麦穗两歧22。

鲁恭为中牟令,桑下有驯雉之异23;

郭伋为并州守,儿童有竹马之迎。

鲜于子骏,宁非一路福星24;

司马温公,真是万家生佛25。

鸾凤不栖枳棘,羡仇香之为主簿26;

河阳遍种桃花,乃潘岳之为县官。

刘昆宰江陵,昔日反风灭火27;

龚遂守渤海,令民卖刀买牛28。

此皆德政可歌,是以令名攸著。

【增】太守称为紫马,邑宰地号雷封。

槐位棘垣,三公及孤卿异秩29;

棱官紧职,拾遗与御史别称30。

给事谓之夕郎,黄门批敕31;

翰林名为仙掖,紫禁宣麻32。

饱卿睡卿,名号自别;

铨部祠部,政事攸分33。

俗美化醇,尹翁归去思蜀郡34;

名高望重,汲长孺卧治淮阳35。

张魏公作冲天羽翼36,

李长吉为瑞世琼瑶。

士仰直声,汉世喜多二鲍37;

民歌善政,江东闻有三岑38。

棠棣理政多能,刘氏弟兄守南郡39;

桥梓治县有谱,傅家父子宰山阴40。

政简刑清,姜谟号太平官府;

身修行洁,裴侠称独立使君41。

袁尚书学问深宏,不愧魏朝杜预;

寇丞相事功彪炳,真为宋代谢安42。

熙宁三舍人,乃一朝硕彦43;

庆历四谏士,实千古良臣44。

宰相必用读书人,舍窦可象谁当鼎轴45;

状元曾为瞌睡汉,惟吕文穆乃占魁名46。

谁云公种生公,或谓相门有相。

注解

①出震向离:《易》云:“帝出乎震,相见乎离。”震主雷,在东;离主火,在南,喻帝王太平之象也。补天浴日:意谓力挽狂澜。

②三台、列宿:皆星宿之称。

③台铉:台鼎,重臣之谓也。铨衡:衡量轻重的器具,喻执掌官员升黜之职也。

④金花诰:以金花罗纸书写诰命,故称。紫泥封:以紫金泥封报喜信。

⑤唐玄宗将命相,先书宰相名,以金瓯覆之,会太子入,谓:“此宰相,汝自意之谁乎?”太子曰:“非崔琳、卢从愿乎?”帝曰:“然。”盖二人早有重望,故知之。

⑥王旦敢进言,宋真宗恶之,乃召旦饮,甚欢,赐以尊酒。及归发封,则皆美珠。旦自后不敢异议。

⑦金马:金马门,汉代宫门名。朱幡皂盖:红色的旗帜,黑色的车蓬。

⑧紫阁:宰相办公的地点。黄堂:太守办公的地点。

⑨藩垣屏翰:喻镇守一方的官员。方伯:一方诸侯之长。

⑩墨绶铜章:为县令之称。令尹:县令。子男:古代诸侯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子、男为最低的两种。

11搢:插。笏:古时大臣朝会时所执的手板。绅:腰带。

12萧曹:萧何、曹参,汉高祖曾拜二人为相。

13汲黯:汉武帝的谏臣。武帝曰:“古有社稷之臣,汲黯是也。”

14鱼头参政:宋鲁宗道之谓也。鲁字上半为鱼,曾为参政。

15伴食宰相:唐卢怀慎与姚崇同为玄宗相。慎自以才不及崇,每事推让,人讥之为“伴食宰相”。

16宋王德用习知军中情伪,以恩示下,未尝亲督攻战,而名闻四方,虽妇人女子,亦呼为“黑王相公”。

16蒲鞭示辱:刘宽为人温仁多恕,吏人有过,但用蒲鞭罚之,示辱而已。

17饮马投钱:东汉项仲山每饮马渭水,必投钱三文,以示清节不妄取。

18唐高宗时,褚遂良上疏谏废皇后王氏,被贬死。天下自此二十年无人直言敢谏。唐中宗时,御史李善感始上疏极言,时人喜之,谓为鸣凤朝阳。

19汉张纲为御史,帝使其赴各地巡行风俗。纲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遂入朝,劾奏大将军梁冀兄弟不法。

20民歌五袴:蜀郡旧制禁民夜作,以防火灾。廉范为太守,毁削先令,严使储水而已。民以为便,歌曰:“廉叔度,来何暮!不禁火,民安作。昔无襦,今五袴。”叔度:廉范的字。襦:短袄。袴:同“裤”。

21麦穗两歧:汉张堪为渔阳太守,开稻田八千余顷,劝民耕作,以致殷富。民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歧。”两歧,一麦两穗。

22汉鲁恭为中牟令,蝗不入境。河南尹袁安遣使往察之。正碰上鲁恭息桑阴下,雉雏驯扰,使者谓小儿曰:“何不捕之?”儿曰:“雉将雏,不可。”使者回,告安曰:“恭为政有三异:蝗不入境;德化及禽兽;童子有仁心,不捕将雏之雉。”雉:野鸡。

23宋鲜于洗,字子骏,为京中转运使。时齐鲁大饥荒,子骏治齐鲁,政绩显著。司马光称其为“一路福星”。

24司马温公:即司马光,封温国公。

25汉邑令王涣,见仇香为吏以德化民,以为才,曰:“枳棘非鸾凤所栖。”乃以月俸为资,使入大学,其名大振。

26反风灭火:汉刘昆宰江陵,有火灾,昆向火叩头,反风灭火。

27卖刀买牛:汉渤海郡岁饥盗起,宣帝敕龚遂为守,往抚缉之。遂至郡界,传令勿捕盗。盗喜,竟佩剑带刀来迎。遂劝其卖刀买犊,卖剑买牛,力务农本,改过迁善。

28周代朝廷种三槐九棘,公卿大夫分坐其下,以定三公九卿。异秩:官吏的不同秩位。

29紧职:紧要之职。

30夕郎:黄门侍郎的别称。

31仙掖:门下、中书两省的别称。因唐时两省均位于宫中左右掖。宣麻:唐宋时拜相,用白麻纸写诏书公布于朝,因称宣麻。

32饱卿:光禄卿的别称,因该官主膳事。睡卿:鸿胪卿的别称。铨部:吏部的别称。祠部:礼部的别称。

33去思蜀郡:尹翁归治蜀,有政绩,去世后为民所思。

34卧治淮阳:汲黯(字长孺)有声名,汉武帝拜汲黯为淮阳太守,黯谢不受。上曰:“吾欲得君之重,卧治淮阳。”

35冲天羽翼:宋张魏公为礼部侍郎,帝谓之曰:“朕将有为,正欲一飞冲天而无羽翼,卿为朕留意。”

36二鲍:汉鲍永、鲍恢,为御史,抗直,时号“二鲍”。

37三岑:唐岑羲,弟仲翔、仲休,各为县令,皆有治绩,号为“三岑”。

38棠棣:代指兄弟。刘氏兄弟:南朝梁刘之遴与其弟刘之亨,相继为南郡太守。

39桥梓:代指父子。傅家父子:南朝宋傅僧佑及子傅琰,相继为山阴令。

40独立使君:裴侠守河北,入朝,周太祖命其独立一边,曰:“裴侠清慎奉公,为天下最,有如侠者,与之俱立。”众默然,时号为“独立使君”。

41寇丞相:宋代丞相寇准。

42熙宁三舍人:宋熙宁年间,舍人宋敏求、苏颂、李大临反对李定依附王安石,一起被革职。

43庆历四谏士:指余靖、欧阳修、王素、蔡襄四人。

44宋太祖践位,诏无得用旧年号,建元乾德。一日,见宫女有镜,曰乾德四年铸。臣下无一谕者。问于窦仪(字可象),仪曰:“此宫人必蜀女也,蜀王有乾德年号。”太祖叹曰:“宰相须用读书人。”

45宋吕蒙正(谥文穆)未达时,作诗云:“挑尽寒灯梦不成。”胡旦笑曰:“一瞌睡汉耳。”次年吕及第,因寄声于胡曰:“瞌睡汉今中状元。”胡大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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