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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世间一场梦

BJ,正值五月。

马路两旁的树郁郁葱葱地从东直门延伸到军区大院里红白相间的围墙,一辆挂着红黑车牌吉普急匆匆的飞奔到政治部家属院的楼底。一个肩抗上校徽章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小跑着进了政治部主任欧阳封铭的家。

“部长,无伪受伤了,章浩然身上中了几枪正在医院抢救。那家伙是特异人士,我没有能力阻止。”那年轻人喘着气对欧阳封铭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欧阳封铭露出一丝痛苦和决绝,并没有因为儿子受伤而指责那人。过了很久,他仰头叹道:“楚煌,希望你遵守你的诺言。”

主人公欧阳无伪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特别护理床上,他的母亲徐敏君趴在床边低声哭泣。护士忙得不可开交,医院的院长小声嘱咐主治医生一定要好好照顾病人,一有情况马上通知他。

“徐女士,令公子虽然受了点小伤但不会有事的。他只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一会儿就能醒。”医院的院长在旁边劝道。

“谢谢你院长,我想和无伪单独待一会”徐敏君望着儿子对院长说道。

“好的,有什么事您可以直接找我。”院长吩咐其他人离开了。

自从欧阳鲲圣去世后,楚煌得势了。他先联络军界,并率领黑暗卫队投靠政府,答应辅助政府除掉或收复特异人士。并与欧阳封铭做了一个外人无从知道的协定。正好那天徐敏君听到了他们的计划,虽然极力反对针对儿子的行动,可是该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阿然...阿然..你不会有事的”欧阳无伪大叫着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向外走去。

“无伪,你醒了。”徐敏君拉住没穿鞋的欧阳无伪。

“妈妈,阿然呢?他怎么样了,我要去看他。”

“阿然去世了。”徐敏君本不想把这个噩耗告诉他,但最后还是说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欧阳无伪混乱的喘气声。他抱着头没有说话,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手臂上。窗外的桃花谢了,一片片的飘落宛如如火的青春。回想着跟自己的挚友章浩然去年在一起看桃花时的情景,欧阳无伪终于放声大哭。

徐敏君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安慰他,她并不打算将他父亲与楚煌那个所谓的约定告诉自己的儿子。因为那关系着全家人的约定,更关系到国家的命运。

美好的少年时光,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的溜走了。第二天,无伪接到最爱自己的老师韩硕昌的来信说要和自己断绝师徒关系,并告诉无伪不要再去找他...韩硕昌从小就给无伪代课,虽然无伪已经是清华大学的客座教授了,但是欧阳无伪一直将他视作自己最敬爱的尊长,深受韩硕昌的教诲。如今这位老师尽然毫无缘由的要与他断绝关系,这如何能令欧阳无伪接受呢。

打电话给他的女朋友薇也停机了,欧阳无伪找不到一个人诉说自己的悲痛。若是阿然在的话他一定会听无伪诉说自己的悲伤遭遇,可惜章浩然前天去世了。为了救欧阳无伪阿然挡住了致命的那一枪,子弹就这样打穿了章浩然的肺叶。

一个人病房里坐了一夜,欧阳无伪心中空荡荡的思绪乱飞。什么狗屁艺术之星,中国最年轻的清华大学客座教授,如果能用这些名头换回章浩然的生命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丢掉这些破名头。

如果爷爷在世就好了。他的道法那么神奇,一定有办法救活阿然的,可惜他老人家也去世了。平时和欧阳无伪最亲密的两个人都不在了,有谁能理解他内心无与伦比的疼痛和悲伤?欧阳无伪回想起他的爷爷教他的入门道法‘异世忘情’,浑浑噩噩地心里猛然冒出一个念头。

‘异世忘情’是无伪的爷爷欧阳鲲圣小时候教给他的一门法术,当时欧阳鲲圣在传授道法的时候曾对他说过,“孩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天大的麻烦,便用这门法术忘情入世去吧。世事无常,因果有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的苦心的。”

天一亮,欧阳无伪给他母亲留了一封信,悄悄地从病房跑了。他的老爸欧阳封铭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爱他的只有他的母亲。等他母亲看到信件时,欧阳无伪早已不知去处。家里人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就连他老爸的关系四处寻找也没有音信......

欧阳无伪废弃记忆后,军政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有才能和廉洁的官员被下放撤职,各大军区被分化,各成一派。政府要员中出现很多新面孔,政局摇荡不定。无伪的父亲陷入了派系之争而没有时间理会他的失踪,他的母亲徐敏君因为儿子失踪的事也放下自己公司到处打听他的消息。

远在千里之外的崆城,一个年轻人背着行囊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乱糟糟的头发,穿着有点脏的白色衬衫,干净清澈的眼神散射着光芒...他就是已经用‘异世忘情’废弃记忆的欧阳无伪。

忘记记忆的欧阳无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到这里来,又要去哪里。他随着拥挤的人流无所目的地摇晃着,迷茫着。

“度尽众生成正果,养成正道属无声。年轻人,你风尘仆仆自东而来,染了一路风尘,何不坐下休息片刻。”火车站旁边一个算命先生对茫然走过的欧阳无伪说道。声音虽不大,但欧阳无伪字字听的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从东面来?人间到处都是风尘,怎么能躲得了呢?”欧阳无伪做了下来,对那算命先生问道。

算命先生笑了笑说道:“人世间本来就是风尘之所,何需躲避?若无尘,怎会有土?又怎会长出食物?怎能养活尘世之人呢?”

欧阳无伪觉得那人说话处处禅机妙语。恭敬问道:“敢问先生高姓。”

“哈哈哈,我姓风。你叫我君子亦可。”算命先生大笑三声爽朗说道。

欧阳无伪正暗想世上哪有人自称君子的,抬头一看那算命先生的摊位上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下算命先生一句“随遇而安即生根”的声音。火车站里的人流依然熙熙攘攘。

如果不是算命的招牌还在,这一切好像没有发生似的。欧阳无伪揉了揉眼睛,以为出现了幻觉。

疲惫不堪的找到一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无伪打定主意要留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了。虽然忘记了他的亲人朋友,但欧阳无伪可没有失意,他只是选择性的忘记了以前的事情。

在崆城转悠了好几天,这家伙竟然摆脱门卫的阻挠,溜进了L大学。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用徐寿安的名字正当合理的考入L大学美术系。

欧阳无伪自小就涉猎很广,他的父亲在九岁那年就让他去绘画大师韩硕昌门下学习绘画。欧阳无伪很有天分,如今二十出头的他已经是清华大学的客座教授了,考入L大美术系轻而易举。

L大学位于崆城市北郊。虽然是一所二流大学,但学校里面师资和环境设施都还算不错,在G省算得上顶尖的学校了。

茫茫人海中,总有两个心有灵犀的眸子相视难忘。开学没多久,欧阳无伪这厮就认识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并开始追求人家。这厮虽然废弃记忆了,但追漂亮女生的手段可没减少。欧阳无伪本来就帅气,加上他那超脱的气质很快就和那叫江小怡的女生套上近乎。

与忘情前的相比,学校里叫‘徐寿安’的欧阳无伪很普通,很低调。‘徐寿安’从未和别人发生过争执,这放在以前简直就不敢想象。每天出入图书馆,找江小怡,上课...日子过的极其平淡,他却悠然自得。在这里他结识了宿舍的几个好哥们,过着平凡的生活。

不到两个月,阿寿和江小怡恋爱了。两人在学校出双入对,关系一直很好。这厮眼光还真毒,江小怡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她可是崆城首富江家的合法继承人。不但人长得漂亮,温柔大方还是个品学兼优好女孩。也不知这厮用什么方法追到江小怡的。后来据江小怡说她第一眼看到欧阳那双干净的眸子就被这厮给吸引了,当然,还有他不凡的谈吐和气质。

江小怡很爱欧阳无伪,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像欧阳无伪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回如此安于平凡、低调。哪个上进的女生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活的没有志向,平凡的度过一生?

直到大二的第一学期,江小怡突然没有原因地向欧阳无伪提出分手。那一刻,欧阳无伪没有问为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江小怡。他笑了,笑得如此自嘲。没有转身说再见,欧阳无伪大脑一片空白......如此相像,记得很久以前也有个叫‘薇’女孩对自己说:“你太要强了,锋芒毕露。我们不适合,分手吧。”

“很久了,自己都快忘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无伪抓着头发大声嘶吼,他努力的回想以前的事情,这一切如同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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